他就这样在逐渐昏暗的街道上走着,汽车的喇叭吵着树枝上的鸦,它们惊恐地蹬着腿,踩断了青绿色的树叶,任它们飘零时,飞向深空和远方。
他对这个城市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他被困在这里,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能扑动翅膀,飞向自己的领域,因为他有未了结的事,有一个放心不下,又辜负的人。
他坐在一张长椅上,抱住双腿,脑袋埋在胳膊上,听闻周边的喧嚣与吵闹,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人在为升职加薪高兴,有人在为失恋苦恼,有人为路边盛开的花叫好,有人在挂念远方的他,今日是否安好。
他在外面逛了很久,回到靳家时,天色已然灰暗,云肴本打算就这样走回房间,却被廊外的动静吵到。
他隐隐约约看到那边有个人,他低着头,在研究什么东西,鬼使神差地,云肴走了过去。
“啪嗒”。
掉在地上的注射剂,滚在厅门前,男人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却在看见廊前那张脸的时候,变得更加复杂。
那是云肴找了一天没有出现的靳泽。
他此时正站在那里,云肴却不看他,他盯着地面,盯着自己的脚边,针头锋利细长,管子里有白色的药剂,靳泽的胳膊上绑着橡皮筋,云肴想起原觅的话,想起他的恶疾。
他从未见过靳泽恶疾发作的样子,并不知道有这么厉害,需要借助药物的安抚,他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在夜里都那么明晰。
“我现在没兴趣跟你谈正事。”靳泽捡起地上的针管,靠着廊里一根柱子,摆弄着胳膊上的皮筋,不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