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怒气上涌,“你睁大狗睛看清楚,那是什么品种?极地冰熊!生在冰天雪地里,据说成年的会发冰,像那些修灵侠客一样。”
年轻人面色讪讪,玩笑道,“还发兵?那会不会骑马、射箭?难道还能攻城?像那些境外的蛮子一样?”
长者不耐烦道,“滚一边去!就你会插科打诨?仔细看护着,过一会儿换班,咱也能回去喝口酒,暖暖身子……”
二人声音逐渐低迷,似是被风吹散,消失雪中。
风雪渐息,马蹄声由远及近,城主回府。
林凯把缰绳扔给仆从,用手搓捻着他那风都吹不太动的胡须。
问管家,“老三如何?可有起色?”
管家面露犹豫,“听三少爷的侍女,火苗回禀说,一切如前。”
林凯眉头一皱,“莫非装的?一如之前逃课,装病次数还少?雷大师不是说,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即可完好如初。”
管家神情闪烁,谏言道,“大人,要不要请个医者来?这次请个机灵的,最好会点灵力修为的?”
林凯眉头皱得更紧。
略懂灵力的医者虽有,可在这冰天雪地的北境,并非轻易能请来的。
届时,难免一番麻烦。
林凯沉思稍许,又问,“小夕呢?可有照顾她三哥?”
管家霎时精神振奋,“大小姐头天去过数次,似昨天午时留得久些。之后,直到现在还没去过。”
不知哪句话入了城主大人的耳。
林凯眉梢上扬,“就她一个丫头,叫什么大小姐。传午饭,我亲自去看老三。”
后院,三少门前。
林凯捻着胡子,轻咳两声,“林楚凡,醒了就洗漱出来,动作快的话,还能赶上午饭。”
屋内寂静无声。
林凯继续言说,“实话告诉你,你两位兄长已被我派出。另有军务,十天半月方回。你若不嫌麻烦,大可继续假装,我可要用午饭了。”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有了回应,“等会儿,老头子,我这就来!”
许是装病太久,孩子憋坏,一朝开口唠叨不停,“咋又发现我是装的了?
火苗,别管衣裳,先把鞋拿来,我要饿死了!
早知道他们不在家……还想着骗点好东西压惊……”
盏茶时间,餐桌边上,出现一个小眼胖墩。
正是几天前与熊共飞的少年。不知他天生眼小,还是胖肉太多把眼睛挤小。
少年边往嘴里塞饭,边含糊嘟囔,“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主动叫我吃饭。原来哥不在家,你一人吃饭没意思。”
林凯眉头又皱,“食不言,寝不语!你母亲身体不太好,小夕陪她用饭。”
林楚凡一听,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啥?母亲又病了?可有看过大夫?
怪不得,这几日不见她来看我。等我吃完饭,就去请安。
对了!老头子,你还没说怎么发现我装的?这次你都没进屋。”
林凯轻蔑一笑,“请安就不必了,你去只会吵闹,惹你母亲心焦。
用过饭,去看冰熊吧,它是你的灵媒。你素爱装病躲懒,它是不是装的就不知道了。
善待它,多培养感情,等它长大可辅你修行。”
林楚凡不以为意,嘟囔着,“什么鬼灵媒!真有那么好,怎不见大哥、二哥弄这劳什子?痛死个人!”
林凯面露尴尬,幸而少年闷头猛吃,并未得见。
林凯停了碗筷,手拈胡须,缓缓说道:“你两位兄长,早过了唤灵最佳年纪。况且,他们有自保之能。唯有你……”
话到半途,突然收声。
林楚凡沉迷用饭,不知听了没有。
饭后,晃晃悠悠回到自己小屋。
仍还在纠结请安之事,思虑再三,决定听老头子的。
继而想起老头子嘱咐的另一件事儿来,连忙吩咐,“火苗,一会儿用过午饭,找人把那破熊抬来。害得我又疼又热,看我怎么整治它。”
侍女吓了一跳,“少爷,那可是冰熊!虽是幼崽,却也挺凶。可别惹恼了它。”
林楚凡满脸不服气,“听说它没醒,比我还能睡,怕什么?不是说灵契结成么,都是自己人,额……自己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歪在卧榻,等得快要睡着时,终于来了两人,抬着一个绷带缠绕的大粽子。
火苗不放心,饭没吃就去传话,又一路跟着过来。反复叮嘱两个家丁,不要擅离,一定保护少爷安全云云。
林楚凡看着眼前的绷带,深感一言难尽,“这是什么鬼东西?不是说我契的极地冰熊。怎么抬来一堆极地绷带?”
火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年轻家丁也有笑意,刚要放声,被年长的一眼瞪了回去。
年长者沉稳答道,“少爷,这就是那冰熊幼崽。结契当天被雷劈,浑身焦黑。医者说需要包扎,就这么弄了。”
楚凡闻言,慢慢凑到跟前,伸手拉扯一圈圈的绷带。
边扯边说,“那快解开。让我看看雷劈的熊崽长啥样。这几天都这么睡的?没起来吃点肉?”
少顷,一只黑不溜秋的熊崽,躺在层叠绷带上。
林楚凡一见颜色,胖脸一苦,“都说极地冰熊是冰雪得宠儿,如冰雪一般洁白。这位兄弟怎如此黑?”
伸出手来,左捅一下,右按一把。
火苗跟在身后,满眼好奇,又提心吊胆。
林楚凡捅咕一会儿,方觉手掌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