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道,“我入雪域五年,从未见过有哪位堂主,因任务失利被处决。我既来到此处,你仍避重就轻,敷衍了事么?”
那声音清幽空灵,白袍却无暇欣赏。
冷风吹落他额头的汗水,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是,是我坏了规矩。未经上报,擅自行动。此番前因后果,及相关证物,我已收敛。就藏在家中,床下的暗阁里。还望大人……”
影子打断了他,“家规,祸不及妻儿。只要你的证物没问题,其他的,不必担心。你……且去吧。”
她语毕转身,任由晚风拂过背后的发丝,漫舞轻飘。
白袍长身而起,抱拳鞠躬,“多谢大人成全。”
遂拔剑自刎。
白袍闭着眼,嘴角带笑,鲜血喷涌,缓缓倒地。
影子回首,凝视鲜红的雪,无声叹息。
同时,碎冰城,林府。
一个雪白的影子,在院里游荡。
昏黄的灯笼下,影子踩着雪地,咯吱咯吱的响。
路过的家丁,被吓个半死。他捂着嘴,不敢出声,以为见鬼。
次日,书房。
林氏父子三人议事。
林浩有些迟疑道,“基本确定,府中有人向外传消息。我已问过楚凡、楚夕,昨天出城,只是临时决定。反而,去凝冰阁的事情,是早就安排好的。”
他似有些话未说完,终究没有再提。
林杰接上话头,“那凝冰阁,恐怕也有问题。从那里出城,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二十个杀手埋伏。他娘的!那凝冰阁雕玉佩的差事,还是我找的。等打完这场仗,我非带人,砸了它不可。”
林凯捏着胡子,摇头道,“静观其变。不论府内,还是凝冰阁,暗中监视即可。如果真的有问题,不会只有这一次刺杀。”
他喝口茶水,换了话题,“北地蛮兵集结,大举进攻就在月内。再不打,等冰雪融化,料峭迎春,他们就没空再打了。派出斥候盯紧,万不可 有失。”
二人领命而去。
林浩去而复返,“父亲,三弟唤灵已成,可以修炼灵力。我们之前所教,虽可强身健体,却无修灵之能。
如今,北境形势,愈发严峻。若三弟能早日修炼起来,至少有自保之力。我们也少些后顾之忧。”
林凯揉搓胡子的手,停了一会儿,点头应允,“此事可行。如今战事在即,先将他禁足。稍后,我回禀王城,请一位良师来教导他。”
鉴于禁足令的严苛,皮蛋小队重归林府后院。
寒玉佩早已完工。凝冰阁掌柜,听闻上次的刺杀后,惶恐不已。
他亲自带着成品,和约定好的碎屑,以及林府预付的定金,上门请罪。
并且一再表示,此次免费雕琢,作为礼物,送给少爷和小姐压惊。
城主府当然不肯,好生安抚了一番。
林凯非但如数交付工钱,更比原定数额,加了一成。他请掌柜宽心,并无牵连罪责。
林楚凡被熊宝所救,不再记恨玩雪橇的仇。
他更主动要求火苗,选一个漂亮的项圈,把寒玉碎屑缝到里面,方便熊宝携带。
熊宝倒是没当回事儿。
它扭动脖子,感受着隐隐传来的寒凉,十分舒服。似乎,它伤口愈合的速度,都快许多。
熊宝仍在思索,牙齿、指甲变长,以及肉质口感问题。
『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
楚夕听闻,家丁和侍女议论,伙房闹鬼。
她顿时来了兴致,同火苗一起,就着新玉佩,打扮起来。
火苗帮她梳了两个总角,配上一身墨色的衣裙。楚夕选了大红流苏,缀在玉佩下。
适逢年末,北蛮雄兵扣关。
林氏父子三人,领兵御敌。
母亲楚氏,又是个不太管事的。林楚凡又能恣意玩闹。
兄妹二人约定,今夜亥时后,伙房蹲点,捉鬼。
火苗作为第一跟班,硬着头皮准备白色披风。
这还是上次被伏击,学到的经验。雪地里裹着白色衣服,更容易隐藏。
当夜,众人蹲守至天明,一无所获,只好作罢。
如是者三。
皮蛋小队坚持不住,决定休息三天,再做计较。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小队连夜蹲守时,半个鬼影子都没有。反而是休息的这几天,夜里又有鬼怪作祟。
伙房里的肉,总是不够丢的。
怎么看,都像是内鬼所为。连哪天有人盯防,都了如指掌。
林楚凡怒,竟然有内鬼胆大如斯,敢在方寸之地,挑衅他的威信。
遂下令,采买大量生肉,分散悬于伙房各处。
冬天寒凉,肉吃不完,也不担心腐烂。就看是这鬼偷得快,还是他们添得勤。
他还叮嘱,在伙房门窗处,多设陷阱机关、网兜绊索等。大有活捉之意。
果然,初见成效。
巨量肉食悬挂的第二天。家丁回禀,伙房的肉丢了许多。但因为数量足够,尚有小半的肉,仍挂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