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王室和谈的诚意,也不很充足。有几分见机行事的意思。
而那些,商户大族,兵部将军,能找到各种理由拖后腿。
只要能坏事儿,干什么都行。
林凯自儿子死后,没出过书房。如今躲不下去,亲自上城墙巡视一番,鼓吹一些激动人心的话。
听着很热血,但无法鼓动人胃。
林楚凡赶紧回营。还好,这里的兵士,都是从奴隶营出来。吃过苦。
刚断粮,稍微饿一点儿,还能忍。只怕夜长梦多。
郝元在一边愁眉不展。冬天断粮,太艰难。若是夏天,还能挖点野菜将就一下。
望着风雪里,挨饿操练的奴隶兵,林楚凡胸口发堵。
他让郝元把剩下的奴隶,全征过来做守城兵。承诺他们,今夜守住,明早有饭吃。
一群歪瓜裂枣,穿着制式的盔甲,跟着老兵一起操练。也不见什么反抗,看来挨饿,他们是习惯的。
林楚凡看时间,把郝元和几个头目聚集到一起,开个战前会议。
林楚凡一本正经地训话,“待会上了城墙,都给我躲起来。等他们进攻时,再亮出武器对打,这样节省体力。
还有,这次不要用弓箭。大晚上看不见,都是乱射,碰运气。听我的,把人放到城墙上来。
我们在墙上把人杀了,不要推到底下去。蛮兵会随身携带些许口粮,都是肉干什么的。若把人推下去,摔死到没什么,口粮可惜了。”
看着几个人面露犹豫,他又加把火,“我知道这打法伤亡大。但是没办法,伤亡一些,抢到吃的,一部分人活着。
若不冒险去抢,所有人一起死,要么饿死,要么被敌人杀死。
不要怕。今夜,我同你们一起上去。在城墙上结果他们,把尸体推向城内。地面记得留人,收集口粮。”
是夜,正常换防。
林楚凡言而有信,带着熊宝,拖着破冰棍,领着司奴营守兵,一起上城墙。
众人按计划蹲在墙根藏好,不插旗帜,不点火把。
城外的蛮兵提防有诈,先是跑马绕圈,骂了几个来回,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们逼近怒射一顿箭矢,从下向上,杀伤有限。
敌人反复试探一个时辰,终究沉不住气。
他们每晚至少发动一次总攻,不给城防兵士太多时间休整。即便不是总攻,也要冲杀一次,虚张声势。
这次进攻尤其顺利。
第一梯队很快来到城墙下,架设攀登器械,或者是甩钩锁。
大约一炷香时间,第一批蛮兵登上了城墙。
城头上忽然一声大吼,“就是现在!反击,记得留人!”
林楚凡一声令下,满墙守军齐刷刷站起,双方打成一片。
蛮兵惊呼有诈。但已冲上去那么多人,且路上没有损失。说不定可以将计就计……
敌军将领持续进攻。蛮兵源源不断涌上城墙。
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逐渐变为冰冷尸体,不是敌人,就是自己人。
喊杀声,刀剑碰撞声,利器割开铠甲声,划破血肉声音,响彻夜空。
熊宝紧跟楚凡,帮他防住左右后三个方向。他只负责面对前方敌人。
打斗一阵,他发现,在这种比拼人数的战斗中,棍法套路不是特别合用。
只需关键时刻,几个角度刁钻的招式,就可出奇制胜。
神奇的灵力,此时失去了光辉。
敌人源源不断,再多灵力,也有耗尽之时。在此之前,还要保证,自己能活到耗尽灵力。
林楚凡越打越顺手,招式渐渐纯熟。身前一地烂西瓜。他还是改不掉这个毛病。
他将灵力只注入棍上一丝,在这群兵士中,也有所向无敌的错觉。
楚凡完全没意识到,熊宝帮他守了三个方向。
众人红着眼睛,拼杀半个时辰,蛮兵后继乏力,吹动号角收兵。
城墙上传来欢呼声,慢慢变为哭泣。
林楚凡赶紧传令,把尸体推到城内。收拾了口粮,紧着城墙上的先吃。
尸体留着,他有大用。
活下来的人,都去翻找敌军的粮食。谁管你有用没用。
他简单吃了几个肉干,陪着士兵们蹲防到天亮。
终于挨到换防时刻。他领着手下,拖着敌人的尸体回去了。
连战盈月,十二时辰换防已难以为继。只能缩短时间,换足够休整。
他们回到营地。除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仍然坚持巡逻站岗的几队士兵,其他人都在帐里躺着。
即使饿的睡不着,躺着也节省体力。
林楚凡吩咐手下,将蛮兵身上的兽皮剥下。准备几口大锅,将吃剩的肉干放一起,熬一锅肉汤。喝口热的也能暖和些。
他们从敌军尸体摸来口粮,对整个营地上万人而言,无异杯水车薪。
看着一群饿得发抖的士兵,林楚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朗声道,“昨天我承诺,只要守住城池,坚持天明,就有饭吃。”
楚凡环顾围着大锅排队领肉汤的士兵,缓缓说道,“若你们以为,这点儿肉汤就是我承诺的吃食,那就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