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尽量平淡说道,“我的确不懂。只是,如今需要这样一个人,要么你杀了他;要么,他为你入赘。否则,你会散灵毁容。”
罗绮闻言,只是抽泣,并不作声。
林楚凡坦然道,“都是修灵之人。我虽境界低,但也见过江湖仇杀。你若散尽灵力,万一被仇家找上门来,如何是好?若是这条命都丢了,你的坚持有何意义?”
罗绮呜呜哭,声音更大了。
林楚凡无奈劝道,“你们大人的很多事情,我的确不懂。林飞说,你不忍心取闻无声性命,所以坚持认罚。
你既然如此舍不得,何苦为难自己?不若养好身体,日后寻个机会,当面与他说清。或许有误会呢?”
罗绮依旧在哭。听得楚凡心焦。
他以为罗绮不同意,又解释道,“其实,我上次打听朱赫掌柜的事,被人看了去。所以这黑锅,只能我背。
因你入赘,只是权宜。我换取灵具灵材,你可免受门规责罚。双赢之事,何乐而不为?
至于闻无声,随你喜欢。反正你们之间的事,别人插不上手。用公主的话说,我只是个工具人。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
他也不等答复,转身领着林飞出门。
林飞稍显迟疑,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这正是需要你安慰的时候,怎么走了?
不料,在门口被堵住去路,“慕婆婆有令,林公子今夜在此安歇。天明方可离去。”
两个侍女神色冷峻,左右守在门口。刚才来时,还没有的。这老太婆,真能作妖。
老太婆不让走,楚凡不敢硬碰。嘴硬道,“谁说我要走了?我饿了,上些好酒菜!还有粥,多熬些粥送来,我要吃!我可以留下,我的书童回家报平安,总可以吧?”
侍女油盐不进,“公子可手书一封,我们自会派人送回。”
林楚凡气急,“除了刚才那些东西,还要两床被褥!这就是你们红袖馆的待客之道?三个人挤在小黑屋里过夜,好说还不好听呢!”
他一顿怒骂,赶紧缩回屋里,唯恐招来慕老太婆。
又叮嘱林飞,“你字好看,去简单写个条,告诉师叔和楚夕,咱们安全,夜里留宿。明日即回。”
想了想,又补充道,“她们可能验看,别写那些惹祸之言。”
林飞写好字条,递了出去。回头一看,罗绮没了声息。
楚凡命林飞上前查看,竟是哭晕过去。
真是造孽。
早知先问青禾,都怪她接连几日不见人。
没过多久,酒菜粥与棉被送来。
林楚凡胡吃海塞,仿若刚用过锻体炼灵一般。
林飞简单吃些,唤醒罗绮,扶着她喂些粥菜。
罗绮看着他一顿猛吃,再看俊秀书童,一时五味杂陈。
原来长老有心维护。这个小胖子,人不大,竟敢出来顶这种事情。
她又想起,与闻无声之间数年相处。从鸣琴演舞,惺惺相惜,到意乱情迷,一夕欢愉。最终不辞而别……
如今,却又惹出一个,人事不知的少年,来担这种虚名。
许是粥食太热,或是想起闻无声,罗绮消瘦苍白的脸色,闪出一丝红蕴。
林飞诧异莫名,顺着她目光,只看到楚凡暴饮暴食。
不会吧?罗绮该不会受闻无声刺激,性情失常,偏爱这一口?咦,关我什么事儿!
林飞心里念叨‘不关我事’,嘴上却不消停,“罗绮姐姐,可是这粥太烫?你脸怎么这么红?”
罗绮脸更红了,像个细长的胡萝卜。讷讷无声。
楚凡支吾道,“你少打趣。她都瘦脱相了。一脸憔悴,哪来的红。赶紧喂粥,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说不定遇到什么怪事儿!”
他头也不抬,含着一口饭菜,却也说得明白。
林飞小声嘀咕,“谁说只是顶包来着。还没怎么,就心疼了?”
楚凡无所觉。
罗琦抓住林飞的手,一脸祈求之色,使劲摇头。
林飞似是发觉什么趣事,“好好好,我不说。快把这些全吃了,否则他不会准我睡觉的。”
书童似不过瘾,“这打地铺,在我们家,从来都是熊宝才有的待遇。如今也轮到我和少爷,别有一番情趣。”
半夜,林楚凡借口出恭,想混出去。
至于林飞,先对不起他。反正他们也算半个自己人。
结果,有专门的侍女一路尾随,等在茅房门外,寸步不离。
林楚凡脱身未遂,老实回去睡下。
许是这段经历太过起伏,或是长期悲痛与担忧一朝散去。大喜大悲激荡之下,罗绮仿佛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