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楚凡机警。运灵入脚,轻点嶙峋石块,反手挽住罗绮平稳飘落。
尴尬道,“我太重了,劳你一路提携。余下路程,咱们贴地赶上。”
“你,你的灵力?”
林楚凡故作玄虚,“这是我们的秘密,回去细说。既然喊你同来,便无心隐瞒。”
罗绮心念反复,羞恨之余又多惊疑,更觉愧疚。
二人未走几步,忽见西边火起,斜着向前移动。看方向是去书斋的。
细数七只火把,或许不止七人。
楚凡低声问,“荒野里还有许多小路么?”
罗绮坦言,“我也不知,平素只往来在红袖馆与别院之间,很少出城。”
楚凡暗叹己方对城外地形不熟。
难怪接连顺利,未曾探清敌情。若兄长在此,会提前派斥候摸索一遍。
忽而想起二哥林杰,心口一疼,赶紧捂住。
罗绮寻迹揉搓,帮他舒缓气血,“别急,我们继续追赶,到谷口等着就是。”
楚凡挣脱开来,自行平抑气血,“我们跟着火把。这深更半夜的,这些人去书斋做什么?定有古怪。”
二人蹑手蹑脚尾随在后,时常运灵偷听。
青年人有些气喘,缓缓说道,“老张,停下歇会儿,已走了近一个时辰,停下喝口水也好。”
叫老张的声音沉闷,中气很足,“走得匆忙,谁带水了?废话少说,有这力气不若快点赶路!”
青年不依不饶,“没带水,有蔬果。咱们背这么多,吃一两个不打紧。若是分量轻些,只说路上颠簸摔破。”
老张怒喝,“这是书院贵人预定的,岂是你胡乱糟蹋的?”
青年抱怨道,“贵人,能有多贵?还不是吃我这贱人种出来的瓜果蔬菜。反正我走不动,非歇不可。我这背了些黄瓜,你们谁想吃,用自己的来换。”
青年将火把插地,放下背篓,取出黄瓜,不洗不擦,咔咔开啃。
更不忘鼓动其他人,同流合污。
有人耐不住饥渴,有样学样,挨着坐下,说笑品尝。
老张发怒,“你们这些贱骨头!非要鞭子加身,才知赶路?这趟东西贵人急着要,我们送得越早,赏钱越多!都给我起来,赶紧的,别逼我动手!”
青年很是不屑,“赏钱?我们跟你送了半年蔬果,几时见过赏钱?每次都是几十个铜子儿,早一个时辰,晚一个时辰,随我高兴。”
另有年轻人不服管教,七嘴八舌帮腔。
“有赏钱,也被你独吞了。何时分过我们丁点儿?”
“你还吓唬我们,快去看你那远房叔公去?他年纪一大把,非要帮忙送货,别半路累死。”
“就是!我们也是为你好,大家歇会儿,他也跟着休息不是?”
老张喝骂声走调,“二狗子,你闭嘴!吃还堵不上你嘴,赶紧吃,吃完快点赶路!”
楚凡听了,有几分意动。
之前虽在书斋住过,但多与青木公子在一起,并不知书斋俗物运作。
天黑送菜只是奇怪,未必存疑。
不过那所谓的叔公,年纪不小,帮忙送菜,很不一般。
他凑在罗绮耳边说出疑惑,二人定计,找出那叔公一探究竟。
罗绮随手拾几个石子儿,嗖嗖丢出。
啪啪几声!
火把碎散,木块带火光四射而飞,形如一排简易烟花。
唯有一只,提前轻摇,躲开石子儿。
正是那个叫老张的,怒斥,“何人胆敢在此捣乱?前方数里乃是书斋地界。”
罗绮故技重施,被林楚凡拦下,“留他一把火,帮咱们照些光亮。那人似有些身手,恐怕藏了灵力。”
罗绮顿觉泄气,“留他的火把,依然看不出谁是他叔公。”
众人衣物相同,背篓一样,更头戴斗笠,遮挡严密。
罗绮急的跺脚,“不如全抓了,挨个看过,总有一个是。”
林楚凡忙安抚道,“那我们先暴露了,难道真的杀人灭口?听那年轻人语气,叔公不在吃喝的人里。咱们留心四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