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梁姑娘在水底,会如何选择?”
“哼!自然是……”
梁红叶忽然手抖,茶杯跌落,落在木质桌面,侧头一歪,洒出半杯水来。
杯子滴溜溜滚了出去,啪一声,摔成一地碎瓷。
红叶目光沉凝,顶着轮椅,久久不发一言。
凝思许久,迟疑道,“倒是小瞧你了。为何选我?”
林楚凡故作深沉,“梁姑娘言重了。在我见过为数不多的人里,梁姑娘绝对是最希望大鱼得救,重归巢穴的。我无意牵扯其中,不妨借机行事,将我家老头子趁早捞出。若是任由其他鱼儿大肆争抢,恐怕会殃及附近水草。”
梁红叶取出手帕,擦拭手上沾染的茶水,“你竟如此笃定,林凯大人是无辜的?”
楚凡嗤笑,“此事不劳姑娘费心。家父曾明言,‘国主圣明,此事自有公断’。按他之意,是准备在刑部过除夕。我担心他结仇太多,万一有人铤而走险,得不偿失。”
红叶凝眉思虑良久,紧绷的身躯缓缓松弛。
自取了一只新杯,倒茶慢饮,“此事我应下,定会力求王子殿下共襄盛举。不知林公子有何证据?”
林楚凡忙敲退堂鼓,“不必共襄。王子殿下自行斟酌。我无意牵扯其中,现有北地出货数额记录,以及商部、工部做账手法及口供若干。”
梁姑娘手又抖,险些再摔一杯,“六部做账手法与口供,你疯了?谁给你的权利私设刑堂,审问朝中官员?”
林楚凡有恃无恐,“洛青禾审的,口供也是她录的,我只是借用而已。”
红叶呼吸一滞。青禾公主身份敏感,年纪尚幼,国主宠甚。
她点头应下,“如此,我便将证物带走,定会转交王子殿下。至于结果是否如你所愿,无法保证。”
林楚凡豁达一笑,“尽人事,安天命罢了。有劳红叶姑娘援手。”
王宫。
国主正在偏殿打坐修灵。
暗中一黑影显现,“禀国主。前事已查到眉目。袭击公主车驾的乃是雪岭众人,伙同书斋前司学近侍。目的是向林楚凡复仇。”
洛长风八字眉皱起,“寻仇,还至于弄得风花雪月。后继如何?”
黑影沉声道,“雪岭众人修为不高,死伤惨重。书斋近侍,疑似折了无情墨。林楚凡重伤,至今未愈。听闻,他体质特殊,涣灵散之毒比旁人早几天解开。”
国主眉头再皱,“同是一个月,早几天,晚几天,有何区别。御灵司可曾派人保护青禾安全?”
黑影沉默。
洛长风眉眼转冷,“继续蛰伏。派人盯着御灵司的一举一动。”
七味居。
角落包厢内,一白衣青年正伸手握住另一位青衣男子手腕,“大哥,你可要帮我一把。小弟已无计可施。原本虽无缘得见,却知她同在一座院落里。如今受人连累,我已进不去别院。”
二人桌边放着一根长棍。
青衣叹息,“你又何苦呢?父亲不会同意的。我们虽是商户,却也不能……”
青衣欲言又止。
白衣奸笑,“大哥何必自欺。父亲不同意我的?难道会同意翠衣巷的晴雨姑娘?你我如今同病相怜,正该互相帮扶,守望相助。”
青衣面露悲切,“我又何尝不知。晴雨走到如今地步,皆是受我所累。当初若非父亲一意孤行,强拉我回家,何至于……罢了。”
青衣忽而愁苦,忽而愤怒狰狞,终究寂寥落寞。
白衣面露喜色,“大哥可是同意帮小弟一把?”
青衣沉吟,“我且问你,对那位姑娘可是真心?”
“自然真心。我心如月,天地可鉴。”
青衣意味深长,“既是真心,何故隔日流连红袖馆中。相思豆花可还好吃?”
“你,你,你监视我?”
青衣摇头,“我还不至于如此。你究竟为了何事,如此执着?”
白衣男子回头回脑,看了门口仍不放心。
走过去推开门左右看过,确定无人,才回到屋内,“我无意中听别院下人言。她修炼的功法,乃是《庚金诀》!传闻有点石成金奇的效。若能将其收入房中,假以时日,我必将成为炽焰城首富。何须仰人鼻息。”
青衣闻言惊起,复又坐下劝道,“此事纯属谣传!且不说修灵一事虚无缥缈。点石成金,不过是夸张说辞。若非天资过人,如何能修习到极高境界?”
白衣不服气,“你怎知她不是天资过人?”
青衣仍是不信,“天资过人,怎会给人做侍女?”
白衣急了,“岂不闻,英雄不问出身。大哥怎能如此市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