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风别院。
罗绮幽幽醒转,立时一惊,发觉自己竟被绑在不知谁的床上?顿时灵力激荡,震断绳索。
忽闻一阵叮当脆响,门外闪进一身鹅黄衣裙,“幸好有铃铛提示,你可恢复如常了?”
罗绮懵懂半晌,“楚,楚夕?我怎么哎呦……”
强撑身子下床,不慎碰到手臂贯穿伤,银针犹在。
罗绮手摸银针,悚然一惊,无边悲切汹涌而来,“那不是梦!楚凡出事了?”
林楚夕摇头不已,“乱说!最迟明天,围猎队伍返城。我们一同去接青禾,自见分晓。莫要再寻短见,火苗她们还指望你妙手回春呢。”
罗绮双眼含泪,委屈巴巴盯着楚夕直勾勾地看。
林姑娘有读心术傍身,自不可能露出马脚,好说歹说安抚罗绮睡下。
微微叹气,踱步屋外,拿起书册发呆。
荆沐迟疑许久,“夕姐姐?你的书也拿反了。”
胖丫头皱着肉乎乎的小脸,终究说了出来。
换来楚夕回敬一个脑瓜崩,“这叫倒背如流。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荆沐雨不服气,捂着额头嘀嘀咕咕,“话本而已,又不是秘籍,有什么好倒背的。”
林姑娘刘海儿微动,“你说什么?”
“唔呜唔呜唔!”吓得小胖丫捂紧嘴巴,剧烈摇头。
清风关外。
猎人陆续退场,爪牙各自散去。有伤的敷药,无事的休息,各自庆幸捡回一条命。
官宦子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自吹嘘丰功伟绩。
人群边缘,靠近营帐处,两位黑衣公子头发湿润,身冒热气,窃窃私语。似乎刚沐浴过,竟不怕染风寒。
一人开口劝道,“寒石贤弟休要气恼。那洛青禾可不是好招惹的。令祖当众打骂,是为保全你。且听你所言,御灵司与王室似有不和?此事颇值玩味。”
头脸方正者,正是梅寒石垂头生闷气,听闻梁某言辞,一下来了精神。
寒石挥袖唤出赤练蛇为二人烘干水迹,“洛氏如此行事并非一次两次。之前改建焰灵书斋未果,被笔墨山暗中架空,逼得洛青禾纵火烧屋,硬生生讹了一堆书籍回去。如此不体面,脸丢尽了!”
梁某人两只亲密无间的小眼睛挤在一处,微笑摇头,“贤弟此言虽善,却有不实之处。御灵司与书斋终究不同。
书斋被夺,只因操之过急,急于借笔墨山之势影响天下民心。所谓欲速则不达,有此结果也属应当。
御灵司却是国主一手督办,首批主事官员皆为陛下亲手选拔。如今当众攀咬公主,恐怕……呵!”
提起洛青禾,梅寒石脸色骤冷,“哼!但凡对付林楚凡与洛青禾,我乐于帮腔!”
梁文亮摇头轻叹,住口不言,撩起湿漉头发凑近蛇身烘烤,只觉暖意扑面而来。
青风关内。
几位王子正在一处幽静小院歇息。
洛涛张牙舞爪地感慨,“今年不知怎么?我来回奔袭大半天,只遇到一头大老虎,三匹孤狼。可惜,我的战马要输了!大哥、三弟何在?”
洛安小意答道,“大哥被梁小姐请去品茶;三哥的门客新排一出戏,他急着看,便不等咱们了。”
另有一宽大身影端着砂壶,滋溜喝茶。
洛涛忍不住问,“老四这般气定神闲,莫非稳赢?”
洛涛转身一笑,“哦?我,不知道。花钱雇了四家,十六人,拿着我箭矢去的。具体结果,或要晚上方见分晓。”
洛安笑道,“不愧是四哥,果然出奇制胜!”
洛涛回味半晌,怒斥有声,“老四,你耍诈!”
院墙外,红衣挽黄袖,缓缓踱步。
美人步履娉婷,温声软语,“那些账目确是林楚凡送来。我……怕你意气用事,不肯采用,这才隐瞒未报。”
洛云整理面容,温和笑道,“既是如此,不能怪你,毕竟是为我们……可为何非杀林楚凡不可?他虽阻我接近郡主,却只是个马前卒罢了。郡主心意非他能左右。”
梁红叶迟疑半晌,“他,可能知道我们的事了。”
洛云脱口而出,“我们什么事儿?”
梁红叶险些变为白叶,面色苍白,形容凄苦,凝身止步。
并行的同伴落后,总算提醒洛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若非聆风有和亲北地之妙用,我早向父王请旨为你我赐婚了。话说回来,他如何得知我们的隐秘?”
梁红叶支吾半晌,“他那妻子——罗绮,我寻她诊过脉。”
洛云嗤之以鼻,“呵?他才多大,还妻子。既然诊脉是罗绮所为,你杀林楚凡岂非本末倒置?”
红叶不解其意,“罗绮境界高,自然先从弱者下手。”
“你还真是……”洛云一时不好形容,“既然她早已知晓,若有意外传,岂会等你去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挑唆我们内讧。”
如此想来,红叶忽生悔意,“这……是我一时冲动。恐怕得罪他们了。”
洛云轻叹一声,“无妨,我得罪他们还少么?不差你这一桩。咱们回去?”
小院门房,面黄肌瘦的三王子搂着两个门客翻看新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