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凡迷糊问道,“可否问一句,你那糖葫芦在哪买的?真耐吃,下次我也买点儿。”
泥童子喜怒无常,“真的?那我又不想杀你了,改天一块吃糖葫芦!”
黑折扇颇有微词,“一块去吃?这倒简单,一起生,或者,一起死!”
楚凡见书生有意抢攻,急忙拦住,“且慢!也不知你是哪个师父教的?和那死鬼封魂一个德行,皆是自恋自大,自说自话之辈。你们这就同一阵线,不嫌太早么?天心只是路过,她可是要去清风关的。如若没了她,你们还能如此精诚协作么?谁不想独领巨额赏金,高官厚禄,加官进爵?”
见对方缄默,扭头对着皱眉的天心猛眨小眼睛。结果对方视而不见。
楚凡无法,只得伸指头捅她一下。
啪!
换来天心回敬一个大耳光。
林楚凡伤势反复,阴火退去之后脑子晕乎乎,不灵光,许是捅错位置。
他忍着脸痛,左手剑诀,剑尖指天,右手剑诀,剑指左手掌心。
手上比划,口中言道,“你有事先走吧。我曾答应一人,帮他见另一人。若我不幸……帮我把尸体夺回,还给罗绮,言说……我对她不起,允她改嫁。”
天心凝视那奇异手势,心绪翻腾,不知是否该相信。
此乃神谕教内特殊暗号,并非寻常可知。
此子满脸横肉,信口雌黄,是否值得相信?他所言,是真心让我走?还是想通过此暗号拖我下水,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刀客怒不可遏,“花言巧语,惺惺作态!”
当先甩出两只风刃,首尾衔接,毗邻而至。
之前楚凡发威放火,祝光明谨小慎微;金丝菟身死,他满腔怒火又被济海吓得憋回;如今面对天心,他竟敢先手。不知是谁给他的胆气,难道是泥童子?
林楚凡想得头疼。
熊宝呜咽一声,山月斩出,拦截风刃。
阴姬鼓动招魂幡,引丝丝灰气冲向天心。
林楚凡喜出望外,急忙伸手截取一缕。灰气入手即燃,丝丝落落的绿火重新包裹他满身胖肉。
他立时警告天心,“这次别弄我的,确实有用。”
天心瞪他一眼,未曾多话,对灰色的气体视若无睹。灰气蔓延至她身前三尺,嘶嘶惨叫,哀嚎消融。
阴姬惊惧,微退半步,迟疑不决。
天心不惧阴火,林楚凡更是滚刀肉,唯有冰熊受她绿火钳制,却有两人信手可解……没胜算了。
书生济海手舞足蹈一阵,憋出一声怒喝,“浊浪排空!”
一如既往,自报家门。
夜空忽现一只巨大墨掌,缓慢凝聚,向前猛扑。
天心随手挥袖,一只不弱于墨掌的火手迎面拍去。
噼啪滋啦!
水火撞击之声不绝于耳,数息之后相互抵消,无影无踪。
书生气结,怒骂,“泥童子还不出手?”
孩童咬着糖葫芦,“我为何要出手?你们三个太弱,不配做我队友。”
追风刀敢怒不敢言,“你!”
林楚凡适时调侃,“那个谁,你这招不该叫浊浪排空。我觉得应该叫它‘同流合污’才对。你自知不行,抓紧滚远,不要带坏童子。如果我是他,这会儿坐在一边儿吃糖葫芦看戏,别提多逍遥。”
济海咬牙切齿,“牙尖嘴利!马上让你笑不出来!”
折扇一收,双手接连挥舞,将附近天色笼罩在他墨汁里,四处漆黑。
楚凡想起雾妖精桑蜃来。
渐渐地,墨汁凝成一个个细小手掌,又令楚凡觉得有些像泼墨剑法。
此人身份成谜!
林楚凡坏笑喊道,“你该不会是笔墨山的叛徒吧?污水招式很像人家的泼墨剑法?”
众人闻声,不自觉与济海拉开距离。
唯有天心不忘初衷,“魔气森森,合该净化。”
此女双手飞速结印,一只火鸟清呖有声,自她掌心冲天而起,照亮半壁夜空。
此鸟与楚凡搓的蚯蚓一般,渐飞渐大,迎风即涨。双翼展开有三丈,盘旋绕众飞舞。
漫天污水凝结的掌印,尽皆蒸发不见。
天心朗声道,“浊浪掌江济海?笔墨山怎会有你这样弟子!先前我还觉得奇怪,你魔气不重,为何出招却乌黑一片,不见微光。原来是泼墨剑法变种!”
楚凡很是诧异,在他印象中,天心可不是个多话之人。难道这江济海有何隐秘?
江济海气急败坏,“与你无关!”
楚凡暗中留意,熊宝拖住刀客问题不大。自己得阴火加持,看住阴姬易如反掌。再盯紧泥童子……
忽而心生感慨,起初一番话送走天心,他是认真的。不希望身死之后‘天泪’被旁人得到。
那本是神谕教之物,理应归还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