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仍犹豫不决,“你将天泪藏于何处?炎国之主竟没问你讨要?”
林楚凡惊疑半晌,“你,怎知,国主也想要的?”
红纱轻摆,“哼!改朝换代都不放人,还能有什么好心思。”
林楚凡咧嘴一笑,“嘿,你倒是聪明!我前脚刚出监狱,后脚他们就发现天纹前辈陨落。好一顿排查,光刺杀一项,不知派出多少人马。每次盘桓在两可之间,不多不少压我一头,许是想逼我用出巫术。幸而有熊哥护体,硬是一路挺过来。”
看着眼前得意忘形,以至于手舞足蹈的少年。天心仍觉恍惚,悔恨自己荒唐。定要让那冰熊封口,否则,还有何颜面……
天心收敛心绪,追问道,“我昨日到场时,你已动过大范围火术。怎不藏好?”
林楚凡心中一惊,“被你发现了!那是我偷学你的火蛇之术,用得不好,你多担待。
昨日,我本以为跑不掉了。打算拼命,弄死一个够本,弄死两个算赚。你入场时,封魂那傻子已然凉透;苏芯蕊仅剩苟延残喘罢了。”
红帽子微微点头,暗赞此子狠绝。双腿被缚,胸腹被无影剑贯穿,仍能反杀封魂。
天心沉吟许久,终于决定,“既然你火术已暴露,又情愿归还天泪,那便给我吧。我回教内复命之后,会在江湖上散出风声,确保无人再向你讨天泪。如此说来,宛天华也是你杀的?”
楚凡迟疑八分之一个呼吸,“胡说八道!哪个混蛋造谣?我什么境界,能杀前任司学?”
天心信誓旦旦,“子曦说的。他说你在清风关,有要事找我。我这才跋涉而来。”
林楚凡立时转移话题,“竟是那娘娘腔!他设计你来找我,毒是否为他所下?只是他没想到,我们非但没回清风关,反而逃来此地。”
红帽前后左右乱晃,看不清是点头还是摇头。
天心声调提高几分,“你别倒打一耙!先说你与宛天华之事。听说那日宛天华身中涣灵散,灵力受限。而你精通火术,杀他,嫁祸神谕教,合情合理?”
林楚凡后背有些潮湿。
他梗着脖子,愣是将此事否了,“断章取义!明目张胆地诬陷!你既知宛天华中毒,可知他如何中毒?”
红帽子摇头,“子曦未曾细言。”
林楚凡心下稍安,编排道,“你以后小心点儿他,这人不是好东西。那天在擂台上,我与洛云扭打在一起,他打不过我,恼羞成怒,将毒用出。我二人身处毒气中心,宛天华尚在边缘地带。我如何用火术杀他?”
天心见林楚凡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空忽然柔软。看来是我错怪他了……我怎么如此轻易信人?
天心半信半疑,仍在举证,“咳,据说是……你家罗绮的同门师妹揭发,你二人当夜离群许久,夜半方回。有充分的时间与动机。”
‘你家罗绮’四字咬得阴阳怪气。
林楚凡佯装未闻,惊疑道,“冷香?那更是个惹祸精!我身无灵力,何去何从还不是罗绮说了算。她带我买些补药,又买身新衣。路上忽想起一个针灸解毒的好方法,火急火燎带我回林府尝试,扎了许久才结束。”
天心偶生怒气,“什么冷香!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子曦说,那姑娘叫泠杳。你们倒是郎情妾意,针灸几个时辰,你不怕被她戳死么?”
莫名其妙!不知哪句话惹到她。林楚凡一言不发,凝神端详‘归绮丹’的葫芦。
话已出口,天心又生悔意,奈何覆水难收。有心道歉几句,却见对方细细抚摸葫芦,神色温润。
天心忍不住伸头偷瞟一眼,结果看到一个‘绮’字。火气腾腾上窜,红袍鼓荡不已,“天泪给我!出来许久,也该回去复命。”
楚凡吓了一跳,“你不是伤势未复么?我不急的,等熊哥回来,让它护法。”
天心气极,口不择言,“取回灵具而已,要什么护法。你分明在找借口。”
恰在此时,熊宝拖拉而回,听声音并非它一个。
林楚凡握紧剑鞘,双臂用力,缓缓凝出冰杖,将无影剑涵盖其中。
天心屏气凝神,将老虎送回拐角,严阵以待。
结果,冰熊拖拉半晌,只带回满身干枯藤蔓。
二人呼出浊气,暗道虚惊一场。
但见熊宝十分狗腿,叼起一根最大的棒子,颠颠送到天心脚下。
结果对方不领情。
熊宝只好退而求其次,转塞入楚凡手中,又从后面推撞一下,将两人凑到一起。
红袍惊退半步,缩入转角,抱着老虎呜呜饮泣。
林楚凡挠头不已,自觉未曾言语有失。
熊宝竖起耳朵倾听半晌,暗松口气,『可算哭出声来。自从治好伤患,解了毒,此女愈发怪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抱着虎头爱不释手……如今大哭一场,想必她已能接受现实。』
林楚凡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此物好像是山药。天心,莫哭,你有吃的了!看我熊哥多细心,听说你吃素,特意挖来。你不吃么?那我先尝尝,嗯,真香!”
天心火急火燎冲出,“林楚凡,你放下!那是我的山药!”
结果并无人生吃。至少也要火烤之后,方能下咽。
她转身抹了抹眼角,佯装若无其事。
林楚凡虽不知何处惹怒此女,仍感念她助力疗伤之情,双手泛起微红火光,反复摩擦一节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