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声轻啸,自北向南而来,声震全场。
众人不觉停手侧目,翘首以盼。唯余几个低修喽啰仍缠着几个伤兵追打不止。
“轰……”
巨响过后,一只紫铜葫芦现身于包围圈正中,砸出不小的坑。
酒香飘荡,葫芦口开,细竹管浮出。
一个青灰人影,披散头发爬出坑底,咬住竹管猛吸一口。陶醉许久,方咂嘴起身,露出微红脸庞与满脸络腮胡子。
醉汉先声夺人,“有,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尔等涉足书斋左近,不安心做客便罢,何苦大动干戈?无端丧生诸多英灵,岂不痛哉?”
竟是岑明浊抱葫芦赶场。
楚凡轻拍熊宝,踱步欲前。不料熊宝悄然后退,躲到天心身后。
这家伙竟是个狠角色?连熊宝都怕他。
雷引抢先招呼,“原来是司学大人当面,雷某有礼。此乃国主下令搜寻良久的林楚凡,现被御灵司寻得,正欲带他复命。不料竟被这群江湖草莽拦截。还请司学施以援手,雷某定然秉公执法,上报国主为书斋请功!”
此人竟是新任司学?他有灵阳修为?
林楚凡心凉半截,强行抢过天心酥手,粗暴扯开,在其掌心胡乱画字。
他一时半刻并无良策,只心心念念不让雷引得逞!
今日之雷引已不再是曾经和蔼可亲的雷大师;自上任御灵司以来,明里暗里针对之风别院中人,不可轻忽!
新司学满口酒气,“雷司御有礼了。既然国主有令,本官自然责无旁贷。诸位江湖同道,还请给岑某几分薄面,放林公子回城吧。”
圈外传来一声急吼,“且慢!司学大人慎言!”
慎言?
当场无人不惊,只因这话是林楚凡自己喊的。
国主之令分明是救他的,他却不领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捣乱。先是针对雷引,现在轮到岑司学。
岑明浊睡眼惺忪,似乎刚见到林楚凡一般,“原来你就是林楚凡。上次你提醒得对!自从换用竹管,我这酒水节省许多。妙哉,当浮一大白!本官何需‘慎言’?”
林楚凡挤眉弄眼地蛊惑道,“司学大人,您与我们有仇,千万不可轻易放过!
我,天香林楚凡,具备暗杀宛天华的时间;她,神谕天心,具备烧死宛天华的实力。我二人现身于此,你怎能容忍御灵司横插一杠?难道不想带我们回去仔细审问,得知真相以告慰宛前辈在天之灵?”
酒鬼听闻林楚凡之言神色颇为意动。
雷引心焦不已,疾言厉色,“林楚凡!今日老夫乃是奉命营救于你。你莫要不识好歹,顾左右而言他,作茧自缚!”
红袍掩映下,天心以手写之法将所知岑明浊的情报悉数告知。
林楚凡将手心‘听’来的消息再转给身下熊宝。
二人一熊,公然传信,旁若无人。
骑兵伤亡过半,仅剩不到二百人,听闻两位大人对话,纷纷退后修整,仍围住众人不放。
追风刀客趁机与江济海眉来眼去,双方缓缓靠拢,终究合并一处。
啵!
铜葫芦重开迸出一声脆响。
司学大人牛饮一大口,使劲儿哈气,十分畅快。
一如听闻趣事下酒,追问道,“有仇?呵哈哈……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天华师兄陨落,我虽痛心,却未到丧失理智之地步。既然在炎国为官一任,自应遵从国主之令。换而言之,若非师兄陨落,也轮不到我区区灵月,前来就任司学。”
你可真够谦虚的!区区灵月,已然踩到耀阳的门槛了。
据天心所写,此人卡在恒月期良久,随时可能跨出耀阳一步,委实不容小觑。
林楚凡本想引司学斗司御,伺机挣脱包围,奈何酒鬼并未上当。
他仍不甘心,继续搅扰,“你怎能如此冷血?那可是你同门师兄!你难道不好奇,他究竟如何死法?”
天心不知楚凡所想,却自觉‘天泪’不容有失,只得厚颜留在他身旁。
祝光明等人趁机恢复灵力,包扎伤口,更不愿打扰这等口角。
熊宝已开始盘算如何逃过此劫。
若只有一个雷引,即便赠送数十个虾兵蟹将。冰熊自认仍有一战之力,最不济也可故技重施,耗至雷灵躁动。
如今又来个恒月高手,它心里没底。熊身虽点亮五百余星点,仍觉一战而胜过于异想天开。
雷引忽而改口,“哦?想不到林公子还牵扯如此公案。不如说与老夫一听,御灵司追查此案已久,急需破解前任司学之死。”
林楚凡忍不住翻白眼,说给你听?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