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晓烟无奈,只得陪坐。暗中派人跟踪负伤的紫衣女一探究竟。
马车上,楚夕学熊宝之态,隔着车窗向外观望,惋惜不已。
洛青禾捧着苍荷手记的账册,与怀中金票反复对比。嘴里嘀咕着,发财了,发财了……
林楚夕登车兴叹,“可惜了,如此洁白晶莹的雪花,尚未仔细赏玩,便被你拉扯出来。”
青禾闻声反驳,“你是碎冰城来的,什么雪没见过,还在乎这点儿?楚夕你猜,咱们这次赚了多少?”
林楚夕兴致缺缺,随口答道,“三万七千四百金。师叔说过,这次只要粮食,你又收许多抽成。若被她知晓,如何解释?”
青禾委屈噘嘴,“你偷看!不然怎知晓得如此清楚?”
见楚夕并未上当,忍不住喜笑颜开,“非是我讨要,她们主动奉上的。放心,粮食一粒儿也不会少。毕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有六部兜底。奈何,我若不象征性收些钱财,恐怕她们心里没底。战战兢兢,胡思乱想,反生祸端。”
林楚夕顿觉好笑,“好一个象征性!收得比之前还多。”
洛青禾自有一套逻辑,“临近年底嘛!加之她们有意讨好,不收白不收。与其训我,不如想想这不义之财如何挥霍。若能一次用光,大可不必禀告郡主姐姐,也落得清静。”
看不出,青禾公主还有贪墨贿金之想。楚夕摇头失笑,本欲回绝,忽而想起一事,凝眉思忖少许。
回望青禾,看得对方很不自在。
楚夕循循善诱,“听闻城南有家赌坊,大肆贩卖楚凡的悬赏令。如今我们有本钱,不如前去见识一番,也好知己知彼?”
洛青禾颇为意动,迟疑道,“赌坊?这个我不擅长。而且,有言在先哦。
若是谁家公子、小姐,我尚能欺负一二。若只是普通富商开的赌坊,我不可能仗势欺人的。至少表面上不行,父王不允,且不光彩。”
林楚夕心下稍安,继续煽动,“无妨。还是你让我想法子将不义之财挥霍一空么?索性输光,顺便打探情报,还不用费心瞒师叔,一举多得。我这办法不好么?”
大概,算是个好办法吧。可我怎么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洛青禾惴惴不安,左思右想,并无太好借口,只得听之任之。探手入怀抚摸印信,但愿赌坊之人有些见识,莫要闹出什么坏事。
林飞领命调转马车,一路向南行去。
王宫,某处偏殿。
洛长风身着中衣行周天吐纳。呼出的浊气如烟似雾,萦绕不散,布满整间密室。
忽而响起敲门声。
国主眉头皱起,缓慢散开灵力,屋内烟雾渐淡,最终无影无踪。
信手挥袖,震开门栓。
一道黑影应声闪入,近前拜倒。
其左手拇指处,挂有白玉扳指,侧面隐着几朵梅花,“属下白梅,见过主人。焰灵谷南,已发现林楚凡踪迹。同行者,还有神谕天心。
另有一女子,自称黑寡妇,暗中毒杀许多追踪之人,有意接应林楚凡。”
国主眉头再皱,“用毒?可曾身穿白衣,轻纱遮面?”
白梅低声道,“至今未曾发现任何雪域中人踪迹。反是雷司御几番搅动风云,折损不少守军,似有意暴露林楚凡行踪。他恐怕,也动了杀心。”
洛长风摆手训道,“没有证据,不要妄言。你可知,想杀那个少年之人,为何如此多么?”
“属下,不知!”
洛长风饶有兴致,“是不知,还是不敢?”
白梅硬着头皮作答,“属下猜测,林楚凡久居之风别院,恐有阻碍和亲之嫌。因而招来杀身之祸。”
国主一笑,“你倒会猜!未必是阻碍和亲。有些人呐,见不得他近水楼台。罢了,城外境况需仔细监视,任何风吹草动力求记录详实。”
白梅忽而额头见汗,吞吞吐吐,“这……回禀主人,自天心现身,二人似乎交换过灵力。林楚凡御火,天心凝冰,多次凭此出其不意,转危为安。不知,不知……”
洛长风八字眉险些皱成人字,盯着跪倒在地的白梅凝视良久。
目光犹如实质,看得后者微颤,额头汗水滴答落地。
洛长风声调渐变,“天心现身近月,为何今日才报?”
白梅惊惧,声音嘶哑道,“主人容禀,楼中一向人手短缺。近来大部分投身御灵司中,又被雷引剪除不少。许多消息收集之后难以汇总,也是有的。
而且,我等之前已试探多次,他并未显现其他天赋。如今这火,来得蹊跷;天心凝冰,更是奇闻。神谕弟子光火同修,尚可耳闻;冰火同修,实在难以置信……”
洛长风面露不耐,“够了。一切等他活着回来,再做细论。无事便退下吧。”
白梅手臂止不住颤抖,仍坚持汇报,“还,还有一事。青禾公主赴芳雪宴后,转道向南,去平凡赌坊了……”
洛长风有些泄气,终究嘱咐道,“暗中保护。炽焰城里,孤不相信,有人敢动青禾。”
白梅不敢多言,行礼退下。
楼内大部分人手随御灵司投入城南,城内空虚已久,何处抽人行此保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