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凡闻声而动,她也不藏,大方走了出来。
熊宝机灵,直接一座冰桥架起,青禾公主美滋滋踱步而过。
青禾边走边帮腔,“熊宝说的没错。你这是一方死水,若是不养些鱼虾,早晚会臭的。”
林楚凡却执拗,“胡说!鱼在底下乱搅,水就不清了。”
青禾捏着她的小下巴,迟疑道,“嗯…最多,我再帮你种上一些荷花!王宫里的池塘,都是这么弄的。”
荷花?
林楚凡一听,瘪着嘴想了会儿。虽然不大中意,却也不想再唱反调。这俩字太具威慑力。他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放在苍荷身上。
宫女也不知自己是否领会了林公子的本意,建议道,“公主,宫内的池塘,是有人定期换水的。眼前这一方,时常被熊宝冰封,恐怕也养不活太多东西吧。”
青禾大感有趣,“哎?是么,我咋从来没见过,他们换水呢?”
看着她女扮男装,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楚凡有心调笑,却及时止住。
就你,要说惹祸是把好手,宫人劳作,你能注意才有鬼了。
一段净水公案,就此不了了之。
青禾原本是想兴师问罪的,被这样一闹,也没了那股闷气。见青禾不提,楚凡也没再说起镔铁的事儿。
很快,两女被红艳艳的糖葫芦,吸引了目光。这才看到,门里多了一个男子。面黄肌瘦,模样比楚凡大上许多,估计有二十多岁。
二狗也是一惊,想不到能见到如此大人物,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林飞出门,互相介绍了一番。
公主殿下心情不错,所以也不为难。毕竟,还吃着人家做的零食呢。
青禾好奇道,“你叫二狗?这名字咋像是骂人话。你就不想改个好听点儿的?”
王二狗憨厚一笑,“乡亲们从小就这么叫我,听习惯了,还觉得蛮,蛮亲切的。”
青禾点了点头,继续啃食中的一串。
这次竟然是葡萄和橘子的混串,她一时不察,吃了满嘴甜。没有山楂的酸味,倒也不是特别可惜,别有一番味道在其中,青禾眼睛发亮,继续动起口来。
大概是刚出牢笼的缘故,青禾不敢太过放肆,只蹭了一顿晚饭,便早早回宫去了。
留下书童收拾狼藉,楚凡与二狗,躲在一角,窃窃私语。
林楚凡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蛊惑道,“这事儿不危险,你权当帮我个忙。我手上有件东西,急需用掉,否则会惹出祸患。你什么都不用做,安静待着就好。事后,我派人送你回去,不影响你明天出摊。”
想来林府中人,对自己一向不错。还每天送不少冰,也不收自己钱。二狗便点头应了下来。
林飞在一旁看着,嘴角抽搐,还真是帮忙的。
又是一个既望月,寒蟾当空,群星疏朗。
池塘中沉着一轮明月,很快被冰封在了池底。
林飞手脚勤快,搬动一串供桌、香案,上面散落一些露水、燃烧一半的木块、金银铜币若干。
桌子左边,放着一片绿叶,右侧一张座椅,上面安置着不知所措的二狗。
若非已经点燃了三炷香,他又不在正中间,还以为,林少爷想杀他祭天呢。
念及此处,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面屋门口,林少爷唤出了娉婷婀娜的少夫人。二狗自然不大懂这些溢美之词,他只是觉得好看,美!
罗绮穿着青黑色的长裙,披散着头发,白纱遮面。若是黑夜中凸现,很容易联想到女鬼。
女鬼,不,罗绮推着楚凡,一路来到桌边。从他怀里,抖着手臂,取出那玉匣。
她也不看,曲指弹开玉匣,便倒在了桌上。石头骨碌一阵,停在了那堆钱币附近。
林飞上前,将轮椅拖了回去。
熊宝趴在冰上,就在罗绮斜后方。这是楚凡交代的,防止意外发生,熊哥可以接应一二。毕竟,它已经是院里的第二高手。
静待香烛燃尽的寂静中,罗绮盯着那光华闪烁的贮灵石,心中很是矛盾。
她恨自己不争气,如此轻易就勾起旧事。楚凡虽然不说,想必心中也是不痛快的。
他倒是舍得,将这样一颗,拿来给人唤灵。
还是个做糖葫芦的小贩?人选很是随意呢。主要目的,恐怕是想,让我亲手毁了这颗石头吧。倒是用心良苦。
再一想,当初为了帮她免于责罚,楚凡才承担了这个名号。如今又为了帮她克服心中阴霾,竟连各大门派都曾争抢的至宝,拿出来消耗。
而自己呢,身上还背负着刺探情报的任务。
若是探查下去,必定涉及楚凡的隐私,泄露出去,总是不好。若是拖延不查,又有背叛师门的嫌疑,我该怎么办呢?
熊宝一声呜咽,打断了罗绮的沉思。原是那香烛,燃到了根脚。
美人也不耽搁,一双玉手从长袖里探出,挂着两色的手镯,上下翻飞,迅速结出一串手印。
很是让人眼花缭乱,如同一段仅需用手的舞蹈。
二狗正盯着那颗闪闪发光的石头发呆,一时间看的竟然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