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有此想法的,大有人在。至少有江济海。
泠杳嘴不饶人,“无名小卒,最好还是拿起你的剑。”
那苗阳玉面一红,显然动了怒气。
他双臂张开,前掌后拳,低吼一声,冲向泠杳。不料,他竟迅敏异常,在旁观者眼里,简直就是转瞬即逝。
一晃之间,苗阳已经来到了粉裙身前二尺。
泠杳也吃了一惊,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也有如此高妙的身法。
她抬臂挡了两招,感受着灵力碰撞,至少也有灵月级。好在他力气比之前那人小许多,虽然身法不见得躲开,应付一二却也不在话下。
二人各自施展手段,大厅中演绎起一场舞蹈。
一个粉裙摇曳,仿佛若有香风袭来;一个浅衣短打,更像贪花的蜜蜂。前者飘,后者追,间或传出一阵细密的撞击声,砰砰脆响。
或许也曾感觉,自己有些托大,徒手无法取胜,苗阳略微慢上半步,提脚就是一招鞭腿!
泠杳不察,还当他后继无力,这一手格挡略微有些放松。她这一放松,被抓住了机会,结结实实挨了一腿,被抽得踉跄欲倒。
苗阳大喜,乘胜追击。
泠杳不愧是红袖馆花魁,天香阁弟子,身段舞姿皆不凡。
她借着上半身被踢得偏移,脚下步履跟紧,纤腰鱼挺,趁势旋转周身。
粉色裙摆如同一朵莲花,悄然绽放在大厅里。
苗阳却是紧追不舍,踢踏上来,抬腿再抽。
却在此刻,粉色裙摆之下,猛然挑起一根莲藕般的玉腿,顶着一只粉红色的绣鞋,迎着苗阳膝盖之侧撞了上去。
众人只见到,粉色花瓣之中,伸出一只洁白的花蕊,带着红色花药,一闪而逝。
随之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
这次换做苗阳,踉跄后退。他单腿在地上猛点了数次,才勉强稳住身形,急忙回头,目视前方。
好在泠杳并没有趁机掩杀,落井下石。
苗阳单腿点地,顶着满头大汗,取回自己的佩剑,便欲出鞘。
他另外一条腿,蜷缩在一旁,小半截已经开始摇晃。也不知道,是踢得骨折,还是脱臼。
他此刻有些恼恨,自己不该如此托大,对方赤手空拳,显然是有所倚仗。早应该借助兵器之利的,悔之晚矣。
眼见泠杳先后战败两位高手,许多人纷纷投去赞叹的目光,却碍于场合,不好公然称赞恭贺。
洛宣面色不佳,却也看不出怒气,只是不如出场那会儿镇定自若,谈笑风生。
随着三王子左手轻摆,扈从之中,又冲出三人。
一个接回苗阳,另外两个,手持刀剑,尖端直指泠杳。
粉裙也不在意,整理一番衣衫发饰,掩住雪白的玉腿,俏生生站在原处,眼睛却没有离开子曦。
“这也太放荡了!裙里腿也就罢了,竟然没穿长裤打底?”
眼见着第三场大战,以二敌一就要开场,却被这样一句低沉的声音,抢走了风头。
梅寒石眼疾手快,在桌上插起一只肉丸,塞入邢乐的嘴里。还不忘压着他后脑,将脸按在桌子下。
梁文亮配合默契,对着放眼过来的各路豪杰,回以歉然的尬笑。心里却是骂开了花,这蠢货,败事有余。
邢乐自以为声音小,却不知在场有几多高手,全听了去!
经此一事,那一刀一剑的士气,便中断了些许。重新蓄势不及,便被一阵悠扬的乐声打断。
伴着清越的箫声,又一位不速之客驾临此处。
来人双手按着黑玉长箫,披散着头发,半遮腊黄的面容,挺鼻薄唇,竟然还插着一只俗气的发钗?
来人越走越慢,箫声却是越来越急。变声交错之间,那一刀一剑两个门客,一言不合,就喷出大口血水,倒地不起。
直到二人昏迷不醒,甚至开始微微抽搐,那玉箫才算是收敛放下。
玉箫坦言,“我等几位,今日不请自来,乃是有话问子曦。三王子虽是此间地主,却也不好,越俎代庖吧?”
任谁也想不到,今日先后来了三人,缺席一位。竟然是最后这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难看的女子,胆大如此,竟然直言王子不妥。
更令人意外的是,那洛宣竟然苦笑一声,招呼手下清理了厅堂,退居一旁,不再挑头。
王子殿下如此好说话?还是那女子,有何不凡之处呢?
子曦玄妙的声音缓缓传出,“唐师姐,别来无恙。想不到,如今连浣风谷,也学了合纵连横的招数。”
他还不忘用眼光扫了一遍泠杳、江济海两人。再结合他说的话,所指为何,一目了然。
唐小青罕见得严谨起来,“别套近乎!先前泠杳所言,也是我所愿。且再问你,神谕教可是想要毁诺?”
她再也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小乐师。灵月级的气势铺散开来,借助门内乐器专精的优势,语调也是抑扬顿挫,听者为之心惊神摇。不知不觉,心生一种认同之感。
子曦依旧风度翩翩,长身而起,自长袖之下,取出一本古旧的书籍。
根据楚凡的描述,这大概就是他的灵媒?青禾公主躲在一边,看了好久的戏。
不知为何,此时见了这本书,她脑海中回想的,却是林三胖给她写得那些应对之法。真是害人不浅!
子曦避而不谈,“此事不急于一时。在这之前,泠杳师妹出手打伤我教弟子,子曦想当面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