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资格睡床的林少爷,都在椅子上和衣而卧,其余众人,也都有样学样,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熄灯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忽然一阵喧闹声大作,惊醒了众人!
“砰砰砰……”
门都快敲碎了!
熊宝怒吼一声,凭空点亮了三五处烛火。
吴桐忙着前去开门,一时间也无人注意烛火自燃的异象。
桑蜃心思细些,聚拢了四个新手下,护在身侧。
来人竟是那客栈的老板,“公子快些启程!阴阳路那边出了大乱子,我等也要躲避逃命去也。看你人不错,出手大方,下次再来记得找我。哎,下次可能不在这里了……”
那老板也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显然受惊不小。扔下几句话,嘀嘀咕咕快速走远。
留下屋内众人傻眼,本来还说休息一夜,明早动身,结果来了这么一出。
楚凡略微一想,捅了熊宝一下,“你在那牢里的时候,就没听到什么风声?”
冰熊大摇其头。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启程。其实也没什么行李,随身物品一带,再找到厨房,挑拣一些容易携带的面饼、肉干,装到布袋里背上。
他们刚走到大街,就听到一阵阵喊杀之声,从四面传来。这是被包围了?
难怪那老板走的是后门,现在想回去,恐怕也来不及。
一左一右,两方人马,已经大喊大叫冲了过来。
前面一排举着火把,到了近前,才发觉这还有第三路人。彼此对视,又问了问身后随从,确认都不是自己一伙。
左边一伙,领头的是一个大胡子,“哪里来的混账,敢管我们的闲事?不想死就快滚!”
他手里一把宽刀,沾染不少血迹,夜雨稀疏,也冲刷不净。
林楚凡从善如流,“这位大爷说的极是!小的这就滚回去,不耽搁诸位好汉的大事。”
吴桐低着头,拖着轮椅往回退,却被右侧一伙人拦住。
领头的,正是白天在门口,遇到那个白玉腰带,“且慢!你们是三人入寨,这会儿怎么变成八个人了?难道是买了私奴?大胆!”
这还走不掉了?
林楚凡向后摆手,吴桐便停下。后者与桑蜃对视一眼,从她眼里看不到凝重之色,顿时安心不少,也就任由这大少爷折腾。
林楚凡美言道,“这位大爷,不是小人不想走,而是那位不让我走。能否劳驾问一句,诸位因何打斗至此啊?”
那大刀笑道,“嘿!你小子嘴甜,告诉你也无妨。我等都是三山五岳的好汉,特来此地,解救这些落难的奴隶的!”
白玉带怒骂,“大言不惭!说得好听,还不是想做没本钱的买卖。今日我看你们谁能活着出去?”
白玉带神态自若,完全没有被人突袭的慌张。
林楚凡心里一沉,有些游移不定,两边都不熟悉,不知该如何取舍。
熊宝假装的大汉,却伸出爪钩,挠了挠楚凡的蓑衣,又指了指身后四个小白,不言而喻。
『他说你买的是私奴呢!』
林楚凡咬了咬牙,干了!
林楚凡心下定计,厚颜恭维道,“难怪我看诸位好汉如此亲切,大家正是同道中人!奈何小弟我财力有限,只救出这四个。如此丰功伟绩,可否加我一个?诸位放心,我只要自己身后这些,其余不取,只求早日离开这鬼地方。”
那大胡子闻声,哈哈一笑,“就你?还是赶快躲起来吧,免得待会儿溅一身血。哈哈……”
他身后的手下,自然愿意给老大捧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林楚凡偷瞄白玉带,见他神色依旧,心又是一沉。
楚凡终究是抱着一丝丝幻想,“这位白玉带大哥,你看,可否放我等从容离去?”
白玉带?这什么鬼名字!
那人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为了和手下区别,特意选了一条不一样的腰带,这会儿却被人调笑!
白玉带大怒,“做你的春秋大梦!私贩奴隶,不合阴阳路的规矩。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他说着,还扬刀指了指林楚凡,以及身边七八个人。
这是想一网打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楚凡向后伸出一只手,“弓!”
吴桐傻愣愣的,直到桑蜃捅他几下,才不大情愿地,将那掩人耳目的弓,递交出去。
桑蜃则有眼色许多,及时送上一支箭矢,手里还捧着一支备用。看那样子,随时准备续上。
林楚凡取过弓箭,掂了掂重量,拉伸数次,自认为熟悉了这张弓的力度。然后,他捻弦搭箭,一阵牙酸的声音响起。
这弦是有多久没动过了?
箭头左右摇摆,最终对准了白玉带的白玉腰带。
双方人马顿时收声,等着看好戏。
许多人都认为,一个半大孩子,领着几个仆人出来玩,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他顺道买的几个奴隶就知道,一个个面黄肌瘦,风吹就倒的模样。
忽然,一道微弱的暗红色流光闪过,灌注箭矢周身。
下一刻,铮鸣声起。
那白玉带身手倒是不弱,又或者是距离太近的缘故,急忙闪身躲了开。
他身后的人群,却没了这等好运。一串痛叫哀嚎,斜向后接连倒了七个人。
一箭七伤?
这一手顿时震慑了双方人马,不再有人敢笑。
夜雨之下,唯余阵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