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凡为她手臂疗伤,争吵一番之后,两人都没再提起‘戒灵养身’的旧事。
楚凡也开始尝试锻炼那块镔铁。事实证明,若是没有涣灵散加持,镔铁只是比寻常刀剑更坚硬些,时间一久,同样会被火蛇熔做汁水。
幸好他早早准备了一缸水,否则这东西流到哪里都是大麻烦。
这才想起,之前朱赫曾略提过,冶炼这种东西,需要专门的铁匠铺,或者是黑作坊?
林楚凡反复折腾几个来回,非但没有掌握锻造的窍门儿,反而将一方铁块,搞成了一摊很不雅的事物。
他眼下根本无法盛放那熔化的汁水,更别提锻造和加料了。
这颗涣灵散算是白戳了!
放在瓶子里,用着不方便。倒是可以慢慢取用,做些别的坏事儿。
林楚凡郁闷之余,翻箱倒柜,摸出两个酒葫芦。据说是师叔送来的青云露,罗绮还想私藏,怎能逃得过我的法眼?
洋洋得意的林楚凡,拔开葫芦嘴儿,就想嘬上一口。
却被闻风而至的罗绮,劈手夺过,顺便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罗绮训诫道,“你这些天演练灵力,已是我容忍的极限。饮酒是万万不能的!你的心脉,受不住。”
林楚凡大怒,“这不有两葫芦么?少尝几口没事儿的。我之前就能喝七杯十年陈,现在身体强了许多,少来一点儿,无妨。”
罗绮不允,一点儿都不能通融。她被林楚凡软磨硬泡,闹得烦了,忍不住曝光了这酒的来历。
楚凡听了,茫然无措。两人相互对视良久,直到罗绮面色微微泛红,楚凡这才意识到不妥。
非是不能饮酒,而是这酒不能饮。
林楚凡长叹,“唉!洛云还没死心,也难为他,这种办法都想得到。不如,我们成全他?”
罗绮冷笑,“呵!我巴不得无梦早点儿嫁过去,免得和我抢……你敢当面对她说么?”
林楚凡当场就怂了。我皮痒了?还当面和师叔说。
他越看这出双入对的葫芦,愈发不顺眼。林楚凡眯缝着小眼睛,来回扫视良久,抬起头,笑呵呵的看着罗绮。
他一脸坏笑,“我们把这酒,送给那个梁红叶吧。上次讨要涣灵散,她也从中出力不少,我们总要有些回报。”
罗绮眨着大眼睛,看他不似作伪,回味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林楚凡,够阴损的!他这两年,变化有些太大了。
罗绮反而有些迟疑,“平白无故,送两葫芦陈年佳酿,算是怎么回事儿?人家可还是云英未嫁,即便声名不佳,可也是高门大户。再者,这两葫芦送出去,不喝还好;若是喝出事端,你能逃过干系?”
林楚凡大言不惭,“我也没想瞒着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咱们想个借口,就说,就说想换回那两把折扇。你帮忙写一封拜帖,将这酒的事儿,模棱两可捎带一提。不论她换还是不换,有了这个前提,这酒也就送得出去了。”
罗绮疑窦丛生,“林楚凡!你老实交代,之前那些懵懂无知,都是装出来的吧?如今混熟了,就摘下伪装,开始腹黑阴险算计人了?”
林楚凡嘴一撇,“这话,你留着给梁红叶说吧。若非洛云的酒好,我也想不到这一步。”
饮酒未遂,楚凡倒是琢磨到一些别的灵感。
他寻来几个脆皮儿小瓷瓶,将那涣灵散挨个放入少许;又呼喊林飞,弄来不少烟花爆竹。
他挑拣细小的,偷偷塞入小瓷瓶里,前前后后灌了十多个。
罗绮看着直摇头,也不知他又想坑谁了。这些爆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开,我还是躲起来,写那劳什子拜帖吧。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些难为罗绮。她与梁红叶,本不相识,机缘巧合帮她做过一些身体护理,最多算是医者与病患之间的关系。
奈何那女子,为帮洛云上位,被荤油蒙了心肠,不知怎么,竟想派人除去林楚凡。
众多参与者之中,她是最愚蠢的一个,也就成了公认替罪羊。之后名声败坏,也是罗绮盛怒之下,散播出的真实‘谣言’。
想到这里,笔尖在砚台里撒拨打滚,她就是提不起来!
罗绮看着窗外拽着林飞鼓捣各种奇思妙想的林楚凡,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有了决断。笔尖款款,忽疾如风:鸣蝉姑娘,许久不见,可还安好?今绮有一事相托。素闻姑娘与梁、梅二府……
谣言四起的时日,幻真楼直接开门传教。
前来皈依,聆听天神教诲的信徒,却少得可怜。
除却闲极无聊,围观看热闹的混混,再排除江湖门派的暗探,就不难发现,这简直是没有信徒!
所以三王子和子曦这出传教的双簧,唱得究竟是什么?
甚至有些消息灵通之人,已经开始反思,那不准都城传教的规矩,还是很中肯的。
答案很快就被揭晓。
忽一阵锣鼓吹打,管弦齐鸣。
街面上行来一行队伍,前后都是乐师,中间两人一组,抬着许多捆绑红绸的木箱。粗略一数,大小不一,估计不下二十只。
这难道是来提亲的?礼可真是不轻!看那木箱上的云纹和雕花,内里的物件,价值不菲!
当先骑马领队之人,却没有穿红戴绿,也没绑什么红花,反而是一身普通的书生长袍。
他来到楼前,远远下马行礼,双手托着一份精致的拜帖,小步送入楼内。他竟然连个随从都没带,亲自递帖,可见诚意?
约么茶盏时间,楼内二层,派遣一人出门,将那书生迎了进去。
消息却传了出来,神谕传教第一篇,总算是唱响。此人携重礼而来,一定是虔诚的信徒。
街角处,两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静静看了一遍,摇头轻笑而去,留下两支梅花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