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身下的冰熊,竟然使劲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它没有看错。
这一段心路历程,惹得齐刘海小姑娘咯咯笑出了声。她读了熊宝:‘几日不见,天心这娘们脾气见长呀!以往还是托着火,现在直接按住,也不怕烧了手?’
且不论事出是否有因,此一声笑,都很不合时宜,故而吸引不少目光。
看戏之人,未能保持安静,结果摇身一变,成为演戏之人?这显然是林楚夕无法接受的。
她轻轻拉扯冰熊的皮毛,缓缓绕过无梦身后,藏了起来。
林楚凡看得一阵好笑。
熊哥再如何清瘦,也绝对不是师叔可以遮挡。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也只有楚夕贪玩的性子,才会乐此不疲。
说来,可是有几个月没见妹妹。他有心上前嘘寒问暖,后颈莫名一冷,竟然是二次喷血的子曦,擦干抹净,来窗边‘督战’。
忽然,楚凡回想起,母亲曾赐过一个耳光……他瞬间掐灭了,当街上演‘兄妹情深’的念头。
“天心姐姐,我来助你!”
莫韭这身体素质,真是没的说!
才过去茶盏光景,她就像个正常人一样,跃下楼来。且还不是看热闹,见了打架,便想伸上一手。
真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亦或是,寻衅报仇!不过,你是不是站错边啦?帮神谕教打浣风谷,算是改口支持传教么?
林楚凡张了张口,本欲劝阻天心的话,被莫韭截了和。转而去劝说莫韭呢,根本来不及。
仿佛害怕赵双簧会跑,黑衣劲装丸子头女侠,比天心更急。
莫韭话没说完,竟舍了隔空之能,噼噼啪啪,与白发老者打到了一处。
身边一声巨响,又吓了楚凡一个激灵。
莫柴背负巨剑,直挺挺落了下来。他腿不疼?
赵老头也不托大,唢呐作棍,耍起一套似刀似剑的法门,仗兵刃之利,接下了莫韭的攻势。
林楚凡眨了眨眼,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唐小青也这般耍过墨玉箫。
当一个年岁比你大,修为境界比你高的人,还不自恃,以兵器欺你手无寸铁,这架还怎么打?
莫韭或许并未找到答案。
每次交锋,她的粉拳都会被逼退,顺带着整个人也频频倒退,打得十分憋屈,娇喝怒吼连连。
林楚凡很是心焦。
刚泄露给你一个大消息,还指望你们这些名头吓人的家伙,破坏子曦的好事呢!可不能当天就被打个好歹。
然而,莫韭早将消息传回,也没瞒他。只是楚凡觉得,莫韭亲口带回去,更加稳妥。
老少二人腾挪翻斗,呼喝有声;楼上之人目光闪烁,游移不定。
岑明浊大口喝闷酒,眼光忍不住瞥向吐血昏迷的江济海,却又不上前探看。
天心则是原地未动,没有加入围攻,也没散去两手的灵力。真怕她一不留神,烧到自己。
如此这般,环视两三圈,林楚凡动了歪心思。
他偷偷用折扇,捅了捅罗绮,又指了指,压在江教习身上,姿势不雅的女乐师。
罗绮摇头。之前不让我救,现在见老前辈厉害,又想卖好?我罗绮还是要面子的,怎能如此反复无常?楚凡真是,愈发学坏了。
林楚凡无奈,只好握住她柔软的手,在掌心写字。
罗绮脸色微红,幸尔面纱遮挡,稍有挣扎,却终究没有抽回。
二人身边的书童,对此视若无睹。
泠杳却无此等觉悟,反而大感有趣。她早察觉两人的小动作,且凭着多年经验,看出师姐在害羞。没由来的,她心底无声叹息……
接连写了三四遍,罗绮才‘看出’是个江字。她心生一股,回家就监督楚凡练字的冲动。
罗绮嗔怪地轻踢了他一脚,这才施施然到了唐、江二人仰躺处,蹲身料理他们的伤势。
重点在江济海,这是楚凡的意思。
果然,罗绮靠近唐小青,引得赵双簧分神。
莫韭不明所以,却不忘抢攻,双拳迭出,扳回不少劣势。
那老头无心伤人,变攻为守,趁机留意那边的动静。竟然只见一紫铜酒葫!
他为此忧心忡忡,更加落入下风。
林楚凡不太明白。
吹毕一曲终了时,他分明有充足的时间救人,却无动于衷。直到女乐师被丢出窗外,他又频频表现出关心、爱护。
着实令人费解。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继续使坏。
林楚凡抬起装病的左手,遮掩嘴角,却故意大声喊叫,“莫姑娘,你别靠那么近,天心不想误伤了你。”
此间看出此事者众,如此无耻坦言的,绝对只有林楚凡一人。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听闻是来到浣风谷的,老头给楚凡留下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继而有了那一句调笑……总之,他不喜欢这人,不介意找点麻烦。
莫韭醒悟之后,连忙后退,改用出隔空拳力,也为天心让出了施展的空间。
一时间金红二色,将老者团团围住,高速盘旋。
火焰肆虐,如风吹旌旗般猎猎作响;金芒闪烁,叮咚之声不绝于耳。
弄得反而没有莫韭发挥的余地。她接连几拳,意外打散了天心不少攻势,这才气喘吁吁,回到莫柴身旁休息。
天心双手在身前疾舞,十根猩红的指甲上下翻飞,微妙地操控着一金一红,两色器、术,对老者穷追猛打。
光是两种截然不同,又彼此衔接紧密的声音,就足以震慑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