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针锋相对道,“不!是他太高看您了!”
泠杳看着师姐抱着一个假哑巴,跌跌撞撞出了门去,心里甚为惶恐。屋里就她一个人,万一长老缺了出气筒,那岂不是……
“铮……铮铮……”
慕紫容平静道,“传令下去,禁绝罗绮在阁内一切权限,京畿之地一应事务,由你全盘接手。泠杳,你可不要令我失望啊!”
泠杳吓得口齿不清,“弟,弟子谢长老信任,定会引以为戒,尽心竭力为阁中效命!”
泠杳身侧灯光一闪,被送出了她自己的闺房。
她周身冷汗还未消解,愣是维持行礼姿势数个呼吸,才渐渐收敛后退。
红袖馆到林府,委实有一段路程。
罗绮平日都倚仗身法精妙,飞檐走壁,高来高去还不觉得。如今伤势不轻,仅靠双足踩踏,的确有些漫长。
盏盏取出一方手帕,搀扶罗绮的同时,不忘帮她擦去嘴角的血水。
罗绮笑道,“你自己也满脸都是,却来擦我的。早知如此麻烦,不如租一驾车马。”
盏盏不明所以,不过是擦擦血,走走路,何以就麻烦了?
忽然前方传来一个人声,“嘿!不愧是天香罗绮,名动炽焰的人物。重伤至此,还能察觉老子。佩服,佩服!”
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岔路口忽然闪出三个黑衣蒙面的匪类。人手一柄短兵器,略微闪着幽蓝泛绿的青光,想必是淬过毒的。
罗绮推开盏盏,自怀中取出些药丸吞服,不待收敛瓶瓶罐罐,甩手就是一串银针问候。
“回家!”
被推开的姑娘本有些吃惊,待听闻二字,略有恍然,朝着反方向踏踏逃走。
来人嘲讽道,“不止是个哑巴,还是个傻子!她家竟是红袖馆么?啊哈哈哈……”
回应他的,却是罗绮乌黑细密的银针。
她负伤至今不过茶盏时间,竟有人寻迹追至此处。若非那三派包藏祸心,即是另有眼线藏身馆内。
也不知那丫头听没听懂。前脚刚撕破脸,转身就回去求救,罗绮是不愿意的。
如今她尚可借助药物暂压伤势,那丫头刚接触修行,并无什么根基与特长,留下完全就是活生生的破绽。不若放她离去,生死有命吧。
这埋伏的三人,当以中间落后者为首,两次挑衅都是他开的口。
另外两个也非普通杂鱼,躲避暗器十分娴熟,应该是经年拼斗,刀口舔血的。
罗绮看着三人以刀剑格开银针的同时,缓缓上前,略呈包围之势,心觉不妙。她赶紧调转方向,且进且退,缓缓靠近一面墙体。
若是她无伤,此刻借助墙体登高,即可脱离战圈。如今有伤在身,便只好借此减少一方之包围,静待来援,希望还来得及……
幸而盏是个机灵的,不知用什么方法,从林府院墙攀爬而入,噗通一声掉落水里。
“咳咳……罗绮重伤……求救……”
原来她不是哑巴,只是不爱说话。
此时林楚凡与冰熊刚打过水仗,正在盘算,如何借助这个芝麻官堂而皇之蹭黑牢的‘福利’。
冰熊听闻此言,先是不相信,怎么在红袖馆待着还重伤,且绕远回来求救?
林楚凡确实炸了!
冰岚才死了几天,就有人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留下看家!你,跟着指路!熊哥,起!”
喊着话的林楚凡,单手扬起一股不小的水流,借由冰熊辅佐,凝结出借力的冰梯。
他们路过墙边时,单手拉扯盏的衣服后领,拎着甩出了墙外。
盏一番天旋地转,再下坠时,已然落入冰熊的后背。
林楚凡心急,“别咳了!哪边?是红袖馆么?”
盏却不说话了,压抑着咳嗽伸手指路。幸而冰熊聪颖,回头回脑瞥了一眼,脚下生风,极速冲出。
独守空府的紫烟,看着一身官服,一块腰牌,心思忍不住活络起来……
幸亏炽焰城不太大,红袖馆位置居中,林府与之不远不近,应该还来得及。
浑身湿透的两人,骑着一只秃毛熊,当街驰骋,惊到不少走夜路的。
林楚凡默默从怀中掏出那颗半满的贮灵石,细细摩擦一番,说不得又要靠它翻盘。吸了吐,吐了吸,他真是有些烦了。
盏默默看着,忍着寒颤,间或伸手指路。
幸好是赶上了。
“啊!”
入耳一声惨叫,吓了林楚凡一抖,险些将贮灵石扔出去。
他定睛看去,却是罗绮狼狈倚墙,‘空手’断人一臂。伤者倒地哀嚎,受到惊吓的两人纷纷止步不前,唯恐下一个莫名断臂的变成自己。
“活着不好么?”
林楚凡低吟一声,将盏扔下,自己也跳入阴暗的街巷之内,暗中打手势,希望熊哥绕后包抄。
他唯恐那两人狗急跳墙,再去为难罗绮。
她连无影剑都拎了出来,想必也是山穷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