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问道,“你是舍不得她那个伪装的身份吧?或者说,只要你看不到,她即便被打得剩下一口气在,也就不关你的事了。林楚凡,你可真虚伪!”
后者恬不知耻,“师叔慧眼!我也这么觉得。”
这无耻的言辞,冰熊听闻羞与之为伍!
它立即爬上岸去饮酒吃肉。原来伙房动作不慢,非但做好了人吃的,便是连灵宠的饲养也放到了心上。
红袖馆。
日头略微偏西的时刻,泠杳的闺阁之内已经点起了灯火。
纱帐内仍是慕紫容端坐。
外面上首一张椅子里,堆着一怀抱唢呐的白发老者,眯着眼睛假寐。
下面几个就没了坐的资格,各自寻了一处站定,彼此无话。
少顷,一阵敲门声,领着推断门栓的爆破音,打碎了此间静谧。
不知是门板太过结实,还是来人用了巧劲儿,门栓碎裂无算,别处并无破损。
泠杳气闷,“莫少宗好大的威风!破坏我的房门,可是要赔的。”
来人并不当回事儿,“罗绮不在此处,你也敢和我抖威风?什么破门,我还没用力,里面就断了。”
眼见这两女有意生事,吃过亏的江济海拉扯唐小青远远躲开。
床上铮铮响了几声弦鸣,惊醒了装睡的赵双簧,也止住了两女争锋。
慕紫容劝勉道,“莫丫头,诸位同道与老身在此等你多时了。说是验看消息,一去就是大半日光景。还是早些说来,大伙也好尽快知晓,早些回去报备,以应不时之需。”
莫韭双臂抱胸,仰脸一甩,“哦?你们想听我的,我还想听你们的呢!这是你的地头,你们又人多势众,活该你们先说,我听过记下了,才告诉你们。”
屋内一片沉默,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唯一有椅子坐的老先生。
后者全无自觉,换了个姿势,仍旧瞑目假寐,如同一匹脱了毛的老狼。
他忽而开口道,“不知魔宗想听些什么?”
“魔隐宗,隐!你们没诚意,我不换了。莫柴,走。”
那女子转身即走,此时屋内众人才察觉,门外竟还留了人站岗。
莫韭靠近门边,伸手几番拉扯,愣是开不得门。外面响起几声撞击,许是那大个子正在撞门。
莫韭急了,“你们是欺我宗门无长辈在此么?”
铮铮……
又是一阵弦鸣起,这次行迹有些明显,掀开纱帐一角,吹动了某人黄白相间的须发。
赵老头无奈,“小丫头,如此心急做什么?懂不懂尊老爱幼,老夫还没睡醒呢!”
莫韭怒斥,“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让我尊敬?”
赵双簧尴尬一笑,“咳咳,不说玩笑话。你想交换什么?”
砰!
一声巨响,门外撞进一个大块头来。
原是莫韭回心转意,不再夺门欲走,屋里不知哪位高手散了门禁。外面的莫柴不知,用了大力气撞门,直接登堂入室,只是这姿态不很雅观。
莫韭无奈,只得提手将他扶正,放到一边待命。
大个子得到助力也不多话,反手将长剑歪斜撑起,莫韭直接躺倒其上,十分默契。
姑娘冷笑,“口口声声不玩笑,你这句就是最大的玩笑。
神谕传教无外乎就是为了两件事,我去验看林楚凡,你当然是验看那句谶语的。总不能,你日夜入宫操劳,仅是看上了洛长风的某些妻妾吧?
我倒觉得,她们除却地位尊崇些许,容貌未必及得上这红袖馆的姐姐们。”
众人忍俊,只有莫柴嘿嘿笑出了声。
赵双簧也不恼怒,饶有兴致打量了两位魔道高足,“老夫行将就木,早已没了那等意趣。不过多番入王宫查探,倒是略有所得。除却那些女眷居住之地,老夫尽皆走访了一遭。有一处殿堂颇为可疑,其名‘芷阳居’。日夜巡守不停,鲜少有人出入其中。”
“可有地图?”
赵老头一脸猥琐,“嘿嘿,消息是一桩,地图就是另外一桩事了。你这小姑娘有几多消息可以一换再换?”
莫韭大呼上当,“你这算什么消息!可疑之处多了,便是那些女眷居住之所,未必没有玄机。再者,以您老的修为,入内一探又有多难?该不会是哄骗我的消息吧?”
赵老头并不放弃,“你尚且年少,不知洛长风其人。
以他的秉性,真有秘宝也不会放在寻常人等出没频繁之地。且那芷阳居隐约有些诡谲,老夫自认有能力潜入其中,只是难保不会惊动宫中高手。
若是被绊住腿脚,暴露身份不过早晚的事儿。岂能因小失大?”
莫韭听闻,回身与莫柴嘀咕一阵儿,终究是将从阴姬处得到的消息,拣选能为外人道者,分说一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罗绮曾提及,林楚凡身上携带某件儿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