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宝慷慨传灵之时,一群兵士列队而出,将高台团团围住。
他们仍不耐炙热的火焰,只得远远围住。原是陈永下的令。
陈放山见火势凶猛,秋雨非但浇淋不灭,就连高台附近的地面积水,好多都已蒸腾而起。
气急败坏之下,他又将怒火发到了冰熊身上。若不是这畜生拖延,我早些戳了冰层,将那妖女吊死,妹妹也不会涉险。
冰熊本就临近火场,提防着这群坏人。如今见他挑衅,自然迎头痛击之。
与陈放山类似想法的,还有雷引。
他本借着翻滚跌落苟活一命。可如今火势炽烈,非但融化了他留堵伤口的冰箭,还诱发了体内一丝火气。
雷引只觉闷热难当,水剑环身仍不解暑,顿时怒气上涌,拖着残躯偷发水剑。
他配合陈放山,在后面偷袭冰熊。
『这两个不要脸的!若不是此处人多,看我不拍死你们,挨个吃了!』
熊宝不敢叫太大声,怕楚凡分心。虽不知他为何借灵,但想着有阴火傍身,天纹辟易。
然而,熊宝和雷引相差仿佛,都是有伤,借冰冻止住。也同样被烈焰炙烤融化。
熊背的伤口重新裂开,血水流淌而下,看起来十分凄惨。
它后背一疼,这才想起此节,顿时山月斩倾斜,重点关照雷引去了。
陈放山在前耍枪法连刺带扫,雷引暗戳戳躲在后面水剑偷袭。冰熊终究四爪不敌四手,渐渐被二人压制。
它边打边退,已经有些远离火焰,转而靠近兵士们刀枪林立的包围圈。
那些士兵在陈永的示意下,蹑手蹑脚向前凑,暗中提起刀枪,就要下手。
“嗡……”
忽然一声剑鸣,穿透层层雨幕而来。火焰烧得猎猎作响,愣是压不住这一声。作战之人不由得停手观望。
叮铃当啷一串乱响。
熊宝惊异回头,只见满地断刀断枪。
另有一柄墨剑落地,直直插在那些兵士脚前,唬得他们急忙退步。
陈永见此只有暗怒,并未出言。
无梦裹着黑斗篷落地,面纱轻摆,问道,“怎么只有你在此?他呢?”
熊宝知道她在问谁,抬爪指了指包围圈中间,那巨大的火炬。
无梦摇头,她摄剑入手,有心一道半月斩拍火而入,又怕失手伤了楚凡。
早在剑鸣声传来,楚凡略做感知,便知师叔到了。
他与陈清霜简略商议,便收束火势,踏冰而出。
林楚凡在前,一步一个台阶。陈清霜抱着周羽,肿着眼睛和脸在后。
那火焰在楚凡离开之后,渐次衰落,就连温度都低了许多,却仍未熄灭。
火势受灵力牵引收拢内敛,将高台上下层层包裹,数息之间,便烧得精光。
此火不凡,便是连灰尘都少得可怜。加之秋雨点地,积水覆盖,冲刷之下,地面渐渐平整。
荆腾见状,率先发难,“林楚凡,你破坏刑台,意欲何为?”
林楚凡刚要招呼师叔,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心中十分不耐。适才他和雷引过招,乃至雷引负伤逃窜,抓了周羽做人质。
他们都不管不问。
如今不过是烧了个木质高台,还是完善了刑部起初的判决——火刑。
结果,他们却有兴致问责。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他们不知道,洛长风可以看到此处么?还是说,他们姻亲在身,就是可以有恃无恐?
林楚凡置若罔闻,反而亲手拂过熊哥后背,将其外伤愈合。
这才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楚夕呢?”
无梦见他无恙,刚放下心来,却被皱眉数落,便也赌气不答。
那边陈永早就扯着陈清霜离去。却被高台桌案上的人拦住。不用想也知道,是朝着周羽去的。
林楚凡目光不善,直勾勾盯着陈永。
陈永反复试探,确认周羽已死,这才眉头纾解。
他收拢军队退后,留下陈放山和刑部,便是连那跳脱的孙女都不再管。
林楚凡请无梦先行,自己领着熊宝在后,就欲离去。反被刑部的捕快拦住去路。
荆腾脚步颇快,急忙赶上拦下,累坏了身后给他撑伞的。
林楚凡故作惊疑,“荆大人这是作甚?上次在刑部,我们说的不清楚么?”
荆腾老脸更黑,“今天是我刑部明正典刑之日。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我且问你,缘何纵火烧高台?”
林楚凡被他气笑,“你们不是原定的火刑么?我急公好义,前来帮手。不过是帮忙的力道用得大了些,还请荆大人包涵。”
荆腾阴着脸,比这天气还要阴沉几分,问道,“那孟今又何处去了?”
林楚凡眼珠一转,“孟今?被人救走了呗!难不成,我还能私藏?要不,你派人来搜一搜,看我身上何处能藏人。”
荆腾拖延一会儿,那边负责也验尸的人也凑过来禀报。
林楚凡顿觉索然,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问道,“你觉得,咱们在他家门口这么闹,他会看不到么?”
荆腾面色微变。他没想到,这少年没有林凯指引,竟也有几分机敏。
转而一想,选择此地,实乃双刃剑。林楚凡所作所为直达天庭。他们的言行,未必就能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