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
洛长风因循旧例,在偏殿修灵。
内侍总管小跑入内,跪倒低声禀告,“雷引已死,白梅未归。”
国主吐气收功,忽而问道,“宫内添了守卫?”
总管不解其意,“不曾。谨遵陛下前次安排。”
洛长风八字眉微挑,“不速之客。雷引啊,可惜了。他死于何处?”
总管额头见汗,“头颅在赌坊。尸身在黑市兑了悬红。”
国主不耐,“小家子气。他死于城外何处?”
总管声音发抖,“白梅未归……”
洛长风扫了一眼。老总管霎时一颤,下文无法出口。
国主瞑目稍许,命道,“撤走芷阳居护卫。”
总管应声而退。
王宫内,一处不知名寝殿。
两个黑影,翻墙越脊。总能赶在护卫调转方向之前,恰如其分隐入夜色。
其中一个忽然止步,“且慢!此处有异。以往内外有三层护卫巡视。每隔半炷香,才有一个三息左右的空隙。”
另一人声音嘶哑,“等半炷香,才有稍纵即逝的机会。以往你是如何探查的?”
前人摇头,“三息太短,不够深入其中。一直未能得见。”
嘶哑人道,“如今无人防护,正合我意。”
说罢,不顾阻拦,飘身上了一处阁楼。
前人静待稍许,见无动静,才随后跟上。
两人先后潜入楼内。
此楼内里只一层,直达穹顶。布局暗合九宫八卦。
中间一座平台,高近七尺,八方台阶,层叠而下。四周灯火长明,烛火嶙峋。
来人一个鹤发老者,一个暗红斗篷。
老者白发显黄,面容清瘦,怀抱一只唢呐。
他循阶而上,逐步登上高台。登高数尺,才见到台上供着一块巨石。宽约三尺,高四尺许,厚不盈尺,中间偏上镂空。
老者脚步加快几分,引得红斗篷紧随其后。
随着老者靠近石碑,他怀中唢呐滴答有声,很轻,与蚊蝇飞鸣相似。无人在意。
二人一前一后,隔着石碑仔细端详。
正面刻着些斑驳文字,似是古体。以老者年岁,只略微识得几个,更不成句。且非是一人一时镌刻,其文方位错杂,正反交叠,实难区分。
反面相对简省,只留有些许图样。复杂者,人身穴位经脉大致标出。简洁者,只几个特殊姿势。但都未曾刻画衣物,故男女之别,一眼可见。
两人绕石踱步,轮流参看两面内容。
唢呐声细碎绵密。无人听闻。
但见二人衣袖鼓荡,袍服飘飞。体内灵力各自运转,带起劲风,吹动烛火猎猎作响。
风声盖过了唢呐嗡鸣。
忽然烛火大作,烈焰凭空迸射近尺。
楼内旋风稍停。二人惊醒,灵力行岔,纷纷喷出一口血来,正洒在石碑之上。
那石碑不声不响,将血液吸入内里,外界观之,一如既往。此时才注意到,石碑呈黑红之色。
楼外一声大笑,“二位前辈驾到,长风有失远迎。”
楼内二人压下惊疑,复盘桓两圈,暗记石碑内容。老者更是伸手欲推。石碑纹丝未动,恐怕不下千斤。
二人整理衣着,飘身而出。
楼外并无千军万马。
近处,十数个内侍身穿红色祭袍,手持长剑,齐指二人。
远处殿门,炎国之主端坐长椅,以手顺眉。身后立着数位内侍。
国主爽朗笑道,“晚辈只道有人来访,未曾想,竟是浣风谷与魔隐宗同行。”
赵双簧行迹泄露,坦然认下,“你已身入灵阳,不必过谦。”
国主摇头苦笑,“后学末进,十数年来,不过尺寸之功,不敢倨傲。”
阴姬忽然上前,“洛长风,你将天纹关押何处?”
国主哑然,“神谕教前辈不曾来访,晚辈不知。”
赵双簧诧异看了阴姬一眼,劝阻道,“今日是我等失礼。不请自来,已是不该。如今正应不逐而走。”
洛长风笑而不语,只略微咳嗽。
那十数个红袍内侍,剑刃附火,一齐掩杀而上。
赵老头忙摸唢呐,低头吹上一口。破音惨叫,震得内侍身形一滞。
阴姬红袍鼓荡,甩出一圈绿焰,纷纷附在火剑之上。
洛长风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