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露呼吸困难,一手在脖颈处阻拦,一手摸楚凡肩头,握住刀柄,翻腕扭动。
林楚凡疼得上身颤抖,略微松些力道,让她呼吸答话。
白露吸气打挺,一双长腿紧紧夹住林楚凡腰身,“你若诚心解毒,咳,何苦打得如此狼狈?连涣灵散,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咳,都用上了?”
楚凡忽觉不妥,分出一臂缓解腰间束缚。入手滑腻,忍不住心惊神摇,吐出一口血来。
洛白露被热血喷淋,反而狞笑。
她伸出舌头略微尝过,戏谑道,“这是问心发作,还是伺机解毒?你的心,呵,远比你的嘴诚实。告诉姐姐,你问解毒之法作甚?”
林楚凡忙缩手而回,平压短刀,防止洛白露起身,“你听错了。我想知道,问心如何辅助修炼?你已习得移花接木,是否传给青禾,你们自行商量。我只要问心用法。我们说好的!”
白露腿长,反勾楚凡脊背,迫他俯身相就。手上不停扭动刀柄,感受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漫过腋窝,逐渐向下。
楚凡心脉作乱,不得以扭头喷出逆血,耳朵贴近身下之人。
洛白露吐气入耳,蛊惑道,“你若从了我,便告诉你如何解法。”
楚凡肩头剧痛,不得已松开脖颈,改为按压肩膀,疑惑道,“你想检查身体?这是解法?即便不提国主嘶……即便你不是我亲姐,你还有母亲,还有一众弟妹,丝毫不顾惜名声么?”
白露拾起脖颈处的短刃,重新插回楚凡另一侧肩膀,冷道,“我不在乎!我借此修行,你心中欢喜,大家合则两利?”
林楚凡肩头被制,双手已然麻木,仍掐着对方双肩按死,“为何是我?天泪根本取不出,我也不会给你。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何处值得你们争抢。”
洛白露如癫似狂,大笑不停,直到楚凡改为掐脖子,“咳,天泪?那是他们不懂,我只要移花接木。你要么杀了我,要么从了我。哈哈……我猜到你是为谁唔唔……”
林楚凡气急,双手叠加按住白露口鼻,似要将其闷死。
洛白露偏腿横踢,将他整个踹飞。循声而至,按着双刀骑在楚凡身上,“恼羞成怒?你早说为此,我也不必假装。放心,我会将所有方法都传给你,期待你帮别人解毒。”
楚凡深吸长气,逆行血脉。忽觉胸口一痛,灵力消解,气血平抑。
洛白露啧啧称奇,“罗绮不凡,竟以针灸之法阻止问心触发。如此,你无法吐血逼毒,我又多几分胜算。这肉身真不错,那么重的伤,御火一烧全恢复了?”
林楚凡此时方觉,即便失去灵力,对方体质也远胜。无奈一叹,“天泪非是取不出,而是天纹未死。他赖在我身,说不定此时正暗自偷瞄你的玉体。”
洛白露恍然,“就是先前你瞳孔的白光么?此时失了灵力,他一缕孤魂万不敢醒转。”
楚凡并不放弃,“我是你亲弟弟。白梅说的!”
洛白露将银针逐一插入,仍不放心,听闻此言,更是措手拆得林楚凡四肢脱臼,“所以,白梅最后见的人,是你!”
她重新骑上,手握双刀扭转,听着林楚凡吃痛哼叫,好心解释道,“别担心,即便你不杀他,也活不久。他有个相好的,代号红梅,是我杀的。”
林楚凡暗恨自己轻疏,适才恢复灵力时,就该给这疯女人一下狠的。再不济,也应趁早呼唤熊哥。
他只剩一张嘴还能动,“非要如此么?我已知晓问心解法。咱们早些归去,免得大家担心。”
洛白露置若未闻,一改之前疯癫,轻声慢语道,“问心一物,名副其实。修灵者自问其心,所问即所欲。其实,未必修灵,普通人也有欲望。只是,能力不济,所欲再大,影响也小。”
楚凡不解,“为何喜怒悲等情绪,也会触动心脉反复?”
白露稍停,放开刀柄喘息一会儿,抚摸楚凡侧脸,“口是心非的家伙!被情绪触动,皆因境界未到。用你的话说,是体质不足,心脉不够坚韧。”
林楚凡心中一动,却如一条断腿的虫子,只能晃动鼓涌,“你已入灵阳,问心仍在,只是痛得不明显?”
白露不喜他乱动,重新转起刀柄,“可以这么理解。实则,灵阳境对天地灵气的感念,远胜灵月。修灵者若情绪波动太大,难免引动过多灵力。见你水火皆精,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楚凡痛得想哭,“你是说,若灵阳境都像你一样疯癫,会天下大乱吧。”
白露被嘲,反而转动加速,“虽不中听,但很贴切。你资质极差,悟性尚可。
问心提前入体,可在灵月境稳定情绪,适应心神收束。实则,心性一关应顺其自然,首选红尘历练,穿凿打磨。然而,总有人不知足,予取予求。”
楚凡忍痛骂道,“予取予求的是你!我已知解法,你还要怎样。”
白露掐着他的胖脸调笑,“解法还多,这才十分之一不到。若是心性不及,反复压抑情绪,得不到合理纾解,早晚酿成大祸。
似神谕教一脉,引导信徒向善,一切教条归结于天神谕令;魔隐宗或以阴火煅烧,或纵欲妄为;浣风谷精研乐理;笔墨山皓首穷经;落宝斋贪图金银财宝;诸邪道……我很少遇到,不知其然。”
楚凡认真记下,忽觉不妥,“天香阁呢?”
洛白露怪笑起来,“呵,天香阁,如你所言,检查身体咯。其实,也有倾心医术,醉心舞蹈的。既然你好奇,我多教一些。
问心压抑的情绪,最终会转化为欲望。诸多欲望中,属情欲最为诡谲,也最易沉沦。前人试药问心,曾遇到过你我今日之问。
他们发觉,宣泄情欲时,双方体内会有微妙反应,生发一种平日罕见的气息。借助此物调和阴阳,非但问心弊端得以缓解,便是灵力也有显着精进。”
林楚凡暗自心惊,竟然牵连如此之深,“此物既有如此神效,为何鲜少听人提及?”
白露不答,起身扯着他脱臼的双脚,不知拖向何处。但闻一阵机括转动之声。
楚凡拼命挣脱,“你既要绑我,何不将四肢接好?脱臼很痛的!”
洛白露自顾施为,哼道,“若不脱臼,我又何必绑你。这才五分之一,你还有的学呢,别急。”
楚凡无奈长叹,“你动了什么手脚?为何比罗绮查验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