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阵,经过了两个折弯后,二人终于走到了这一条书廊的尽头,并被一个嵌在墙体里的巨大圆形立柱挡住了去路。
南宫芷月在那巨柱前驻足望之,轻轻叹了口气,而后转身正对向左手边的书架,并拿起了正前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方形扁木盒,盒子的正面和侧部均写着“吏部内改壹,福安贰拾陆年叁月”。
这些书架上的木盒都是用同一种材料制成,且大小制式几无差别,它们整齐有序地罗列在坚实华美的红木书架之上,庄严又悦目。
南宫芷月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木盒,只见这木盒长一尺余,宽比长稍短三寸,厚度大概两寸有余,拿在手里颇有几分重量。
紧接着,南宫芷月用如白葱般的玉手对着手中的木盒轻轻敲击了两下,柳眉随即微皱:
“好木料,当真是阔绰!”
凌骁也看了一眼那木盒,他见识远逊于南宫芷月,自然看不懂此物是何来由,便问道:
“这个盒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南宫芷月凝视着木盒陈说道:“这盒子所用的木料并非凡品,乃是盛产于蛮疆地区的钢骨宝木,其刚度韧性甚至强于我们中阳国的百炼之铁,故而一直以来都被那些蛮荒野人视为镇土珍宝,我听我的父亲和叔伯们说过,蛮疆荒民一直以此为材制作盔甲和武器,曾经还给我们的边陲地区造成过不小的困扰。”
凌骁默默聆听,他虽比南宫芷月年长一两岁,但在此时却好像一个学生。
南宫芷月继续自顾说着:“更厉害的是,这钢骨宝木虽然仍属木材,却是水火不侵,既不可被焚毁,也不会泡水软化,实在妙用无穷。”
话到这里,南宫芷月微微露出了几分叹息之情:“可惜的是这宝贝只在蛮疆常见,在我朝境内只有临近蛮疆的边界地区有几处山林有产,故而对于我们中阳国来说,这木材太过珍贵,历代国主无一不为得此至宝而耗费心力,既有过和亲通商之举,亦尝试过南征抢夺,甚至还拟定过割地置换的方策,可最后均以失败告终。”
听到这里,凌骁随口问了句:“蛮疆那个地方真有这么厉害吗?”
南宫芷月冷冷看了他一眼,回道:
“我爷爷就曾担任过南征部队的参军,我担保我的话没有一点虚言。”
凌骁被瞪了一激灵,马上止口不言。
南宫芷月厉色稍缓,之后再次接道:
“你的疑惑也不无道理,我们中阳国毕竟是昭武大陆四大强国之一,若论整体军力当然不输那蛮荒之地,但你应当知道,我们与东边强大好战的九黎国一向不和,西边和华岳国的关系又是若即若离,故而不可能分出太多的力量去对付那些野族,根据我爷爷的回忆,当时派出征讨蛮疆的军队不过三万,即使这样还是在极力抽调的结果下。”
“况且那些蛮疆野民一向视钢骨宝木为神明所赐,一旦其受到侵犯便视若夺己命一般拼命守护,再加上他们拥有以此木所制的兵甲,当时的南征部队在拼力奋战了几个月后还是损失惨重,最终不得不撤军休战。”
南宫芷月又轻轻摇了摇头:“历代国主其实都不愿引起冲突,但外敌林立也使得朝中迫不得已寻求强军之法,上代国主也是在高价采购交涉无果的前提下才愤而发兵,可也因此又树立了一个外敌,以至于蛮疆平民到现在还对我们严加戒备。”
凌骁像听故事一样十分投入地听着,全然忘却了当下二人的处境。
南宫芷月率先回过神来,说道:“我怎么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算了,当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这些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留到日后我再向你慢慢道来吧,我先来看看这个盒子有什么机巧。”
凌骁闻言也收了收心,后便和南宫芷月一道将目光汇聚在了眼前的木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