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凌骁颦了下眉毛,南宫芷月也突然止口,但很快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想尽快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遮挡几许风雨便可,于是就误打误撞发现了这里。”
凌骁默然无语,南宫芷月则于此时突然升起了诸多疑惑,故而不待他言便转问道:
“说来很奇怪,我随你一道在宫城内被赤成老道一掌击飞,在落地之后,我能看出你当时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为什么又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如若无事?”
凌骁仔细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情,喃喃道:
“你还记得我当时在自己身上点的那几下吗?”
南宫芷月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记得。”
凌骁沉目看向地面,接着道:“我那时是将自己任脉和督脉的几个关键穴位尽数打开了,这样就会为体内的精元和气血开辟更多的通路,使其再次流遍全身,由此身体也会因此重新获得活力。”
南宫芷月微微张大了眼,她从未听说过此种技法遂大觉新奇,于是接着追问:
“可你后来为什么突然就晕倒了?”
凌骁神色复杂,沉声回道:“这就是代价了,强开经脉虽然能让自己暂时获得活力,可终究也是有极限的,这会让身体严重透支,事后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南宫芷月惊愕难言,她怔然注视着凌骁,眼眶不禁微微湿润。
凌骁却淡定如常:“这些都是燕叔告诉我的,他还叮嘱我非必要不要强开任督经脉,可我当时不想拖累你,至少……至少也要护你出万荣城才行。”
凌骁话刚说完,南宫芷月却“嚯”得一下从石块上站起,且眦目瞪着凌骁,厉声斥道:
“你以后都不准再用这项技艺了!你……你知道我把你拖到这里的一路上有多辛苦吗?!还有,你若是有什么不测,那我……我……”
凌骁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呆看着南宫芷月,竟被吓得接不上话,然而面对这冷峻少女的高声嗔责,他却没有丝毫的惧意,因为他明显能够看出那女子此刻双目之中,那层朦胧的泪雾。
这又是凌骁第一次见南宫芷月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仿佛极其害怕失去珍贵的事物。
算起来,南宫芷月在二人相处的这段时日里,虽然总体上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刚毅果敢的少女,但在凌骁面前亦总是有超乎他认知的表现,时而像贤淑女子一般温柔动人,偶尔又像俏皮姑娘一样开他的玩笑,而这次,却又在他面前如同一名历经风雨的脆弱少女,好像再给予一些压力便会将那根紧绷的铉彻底撕断,继而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