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士卒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却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他的头慢慢地扭过来,动作缓慢而僵硬,仿佛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
钱穗则是完全不同的状态。他的脑子清醒而敏锐,他听得一清二楚,每一个字都如同针一般刺痛着他的耳朵。他的身体立刻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名士卒,满脸的横肉都因为惊愕而抖动着。他的眉头紧皱,仿佛要把这名士卒的话从耳朵里挤出去,他满眼都是错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钱封和钱穗两人的表情和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迷茫无助,一个惊愕愤怒。
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透露出的情感是如此的真实和生动,仿佛让人能够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震撼和痛苦。
“你说什么?襄水,被冻上了?!”
士卒看着虎躯一震,面目狰狞的钱将军,倒是被吓得又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回将军……确实如此……而且,似乎城外的左宁大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在钱穗的耳边炸开,他的大脑嗡嗡直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回头看了看瘫坐坐在了椅子上的钱封一眼,心中充满了忧虑和恐惧。钱封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绝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末日的到来。
然而,钱穗并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立刻抖了抖身上的甲胄,没有再理会现在失魂落魄的钱封,而他也顾不上这些,只是用尽全力地跟着士卒立刻跑到了城楼之上,想要看个究竟。
当他登上了城楼,朝着城外眺望而去。
只见,东边的初曦被厚厚的云层给遮得严严实实的,漫天的飞雪还在下着,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冰冷的气息。城下,那条庇护他们,被钱穗视为天堑的襄水和护城河,居然在表面上附上了一层薄冰!而且,肉眼可见的,冰层还在不断加厚。
他知道,这冰层的加厚,意味着敌人已经可以轻松地渡过襄水和护城河,对他们的城市发起攻击。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守城士兵,他们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条襄水和护城河,一直是他们的保护伞,是他们抵御外敌的最后一道防线。可是现在,这道防线却被冰层给覆盖了,意味着什么也都不需要再说了……
左宁的大军将会如履平地般的来到了南襄城的城下,就靠着这溃烂的士气,怎么抵挡左宁的虎狼之师?略青城一夜告破,钱德惨死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一样,略青的城防就是比南襄稍差些许罢了,左宁能轻易破城,那就证明当失去了襄水防线和护城河的南襄,告破也就是很快的事情了。
怎么办?
而且目之所及,远处的边际上,缓缓出现了黑压压的人影,就算是连旌旗上面的字都看不清楚,钱穗都知道,那是左宁率领的朝廷军……
弃子,百年一遇的冰封襄水,溃败的士气,就连主将之一的钱封现在的状态都是恍惚的……
钱穗实在是看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胜算了。
“将军……如何是好?”
那个带着钱穗上到城楼上的士卒,看着表情呆滞的他,一时之间也慌了神,连忙对着钱穗问道。
如何是好?我也想知道如何是好啊!
钱穗静静地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处的飞雪和旷野。寒风呼啸着,掀起了他的衣袂,仿佛在嘲笑他的犹豫不决。他的眼神变得迷茫,思绪也渐渐飘远。
三个月前,钱穗还在坚定的选择了青王,带着钱家投靠了青王,他坚信自己的选择能够为钱家开创一个更加璀璨,耀眼,巩固的未来。
但是现在,仿佛一切都站在对面的左宁那一边,百年一遇的寒冬冻结了襄水,自己也被青王那边视为了弃子而放弃了,自己之前的一切似乎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钱穗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也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仅自己会死去,士兵们也会白白送死。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已经放弃了他们的青王而牺牲,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