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这张清俊的面容,乔婉娩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她用尽全力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说道:“相夷,原来是你来了。今日你可否愿意与我讲几句话?”
李莲花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苏苏,却发现她已然默默地转身离去。他的内心瞬间慌乱如麻,刚想要拔腿追去。
这边乔婉娩再次拉住了他,说道:“相夷,难道你依旧不肯与我言语么?我明白的,你心中定是怨着我……咳咳。”她每说出一句话,都会伴随着一阵艰难而又粗重的喘息之声。
“乔姑娘,莫要这般胡思乱想。”李莲花轻轻地挣脱了她的手,温声说道。
乔婉娩却在刹那间清醒过来,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他手中的香囊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为何会有这个香囊?”
一李莲花将香囊递给乔婉娩,语速缓慢而又充满温情地说道:“这个香囊是我在东海行医之时,偶然于海滩上拾得的。你可认得它?”
乔婉娩紧紧抓着香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里饱含着急切与焦虑问道:“你发现的仅仅只是这个香囊吗?”
李莲垂下眼眸,竭力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道:“当时海面上尸横遍野,这个香囊只是我在其中一具尸体之上发现的。怎么了?乔姑娘。”
乔婉娩精致的脸庞上早已泪如雨下,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满心的不甘化作声声追问:“那人究竟是何模样!他长成什么样?”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缓缓而沉重地说道:“面容实在是记不太清晰了,估摸是十来岁的样子,他的左腕似乎戴着一串佛珠。”
乔婉娩放开了他的手,声音低沉且颤抖着低语道:“那是我为他求的。”
“原来是乔姑娘的一位朋友啊。”李莲花凝视着乔婉娩那伤心到极点、悲痛欲绝的神色,缓缓继续说道:“当时,我孤立无助,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回去想尽一切办法找人帮忙,可没想到当我带着援手匆忙赶回的时候,他已然被那无情又凶猛的海浪狠狠卷走,消失得毫无踪迹。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着实让我深感遗憾和懊悔。故人已然远去,乔姑娘,还望您能够节哀顺变。”
“别说了。”乔婉娩只觉得内心的愧疚和自责犹如汹涌猛烈的潮水,铺天盖地般将她紧紧围困、狠狠吞噬,她的心被这沉重如山的负罪感折磨得痛不欲生。她的思绪仿佛再度回到了那个做出错误抉择的时刻,倘若当初她没有毅然决然地写下那封信,倘若当初她能再增添一些谨慎和思考,或许相夷就不会迎来这般凄惨的结局,或许他依旧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世间。如此想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眼里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像断了线的珍珠接二连三地簌簌落下,每一颗泪珠都饱含着无尽的懊悔和深深的哀伤。
李莲花望着乔婉娩,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歉疚之情。他十分清楚,自己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深陷于伤心难过的泥沼之中。想到紫衿对她的一往情深、一心一意,他更加明白,这件事情原本早在十年前就应该彻底有个了结。阿娩实在不应该因为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愧疚,而将自己牢牢地束缚住,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也是很依恋紫衿的。
别再这样为难自己了,阿娩,往后一定要幸福啊。李莲花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满是坚定,同时又饱含着深深的关切,温声道:“乔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吧。”
“住手!”
就在这时,突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斥男声。那声音恰似滚滚惊雷骤然炸响,瞬间打破了此刻的沉静。这声怒喝好似携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与紧迫,在空旷的空气中激荡起层层汹涌的波澜,令人的心头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伴随着这声怒喊,整个氛围刹那间变得紧张到了极点,压抑得让人几乎难以喘息,仿佛一场狂猛无比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