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提着剑,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费力地抬起脚步,慢慢地离开。她的身影在逐渐明亮的晨曦中显得无比落寞与孤寂,身后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仿佛在诉说着她的艰难与坚持。
一夜过后,天刚刚微微亮。
晨曦透过繁茂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落在李莲花身上。树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细碎的宝石。李莲花缓缓地睁开双眼,艰难地坐起身来。他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状况,发觉毒素已然平息,没有任何大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难道药魔那三碗药水真的有用?”但很快,他又想到笛飞声要找方多病,来不及再多做思考,匆忙起身直奔莲花楼而去。他在心中暗暗期待着方多病不要去往那里,而是被他小姨带回山庄,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等李莲花来到莲花楼的时候,只听得“嘭”的一声如雷般巨响骤然炸开,好似天崩地裂,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心尖猛地一颤。抬眼便看到笛飞声正把方多病打得倒飞了出去。
这一刹那,世界仿佛瞬间陷入了死寂。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坚硬如铁的冰层,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压抑至极。风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悚一幕惊得停滞不前,不敢有丝毫的流动。莲花楼前那空旷的空地上,尘土如同汹涌的黄色海浪一般飞扬而起,铺天盖地,浓稠得好似要把三人彻底吞噬。阳光艰难地透过这厚重的尘雾,形成一道道昏黄模糊的光柱,愈发使得这场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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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树木似乎也被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所深深震慑,树叶瑟瑟发抖,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却又在极度的恐惧中戛然而止。鸟雀惊飞而起,慌乱中撞断了几根干枯的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脆响,在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峦此刻也沉默不语,宛如一尊尊冰冷无情的巨人,在冷眼旁观这场激烈的生死争斗。
李莲花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连忙一个箭步如闪电般冲上前去,脚下的土地被踏出深深的脚印。他不顾一切地阻挡笛飞声那威力惊人的下一掌,同时张开双臂,仿佛张开了守护的羽翼,稳稳地接住了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的方多病。此时的方多病,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脆弱落叶,毫无反抗之力,身体软绵绵地倒在李莲花怀中。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满身污血、衣衫褴褛仿若乞丐的样子,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焦急和恐慌,颤抖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紧接着,他那原本充满惊愕的目光瞬间被怒火点燃,如燃烧的火炬般转向阿飞,沉痛的脸上肌肉紧绷,每一丝纹理都写满了愤怒和质问,声嘶力竭地吼道:“是不是你干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虽然平日里每次都说阿飞有问题,让大家要时刻防着他,但是在内心深处,还是多多少少拿他当朋友看待的。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真的一直在欺骗他们,他心中的痛苦犹如决堤的滔滔洪水一般汹涌澎湃而出,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刚才那一掌并非杀招。”笛飞声冷冷地看着方多病的眼睛,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深渊中传来的恶鬼低语,不带一丝的人类情感,冰冷刺骨,让人如坠冰窖。然后又接着说道:“我已在他体内灌入罡气,李莲花,如果你不想他死。我给你半月时间考虑是否答应我的要求。”那声音在空旷辽阔的场地上不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犹如滚滚闷雷,一声接着一声,震得人心惊胆战,灵魂都仿佛在颤抖。笛飞声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只见他衣袂飘飘,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运功如疾风般迅速飞走,眨眼间便彻底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苍茫天空,仿佛刚才那激烈的一幕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方多病望着笛飞声离去的方向,眼中燃烧的怒火渐渐被无力和痛苦所取代。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胸口犹如被巨石狠狠撞击过一般,疼痛难忍,这才捂着胸口难受地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生命的光泽正在迅速流逝。
李莲花心急如焚,连忙蹲下身子,满脸的关切与焦急都快要溢出来,声音颤抖着问道:“方小宝,你怎么样?”
“经脉......额......有些涨。”方多病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并没有注意到李莲花称呼的改变。他此时只觉得经脉发涨,仿佛有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体内肆意游走、啃噬,又麻又痒,还伴随着钻心刺骨的疼痛。这种感觉异常难受,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他额头不断滚落,砸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莲花看着那如黑色蔓藤一般迅速蔓延到脖子处的诡异罡气,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和恐惧。那罡气仿佛是死亡的使者,一点点无情地侵蚀着方多病的生机。来不及细想,他强忍着身体的伤痛,直接抬手迅速而准确地点在方多病的脖颈处,拼尽全力运用扬州慢心法开始替他压制那疯狂肆虐的罡气发作。
然而,李莲花本就受伤的身体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每一次运功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痛苦万分。他的额头源源不断地冒出豆大的冷汗,脸色愈发苍白,如同一张被水长时间浸泡过的脆弱宣纸,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消散。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暂时压制住这可怕的罡气,根本无法做到彻底根除,并非长久之计。
李莲花看着昏睡过去的方多病,满心的无奈和悲伤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只能小心翼翼地把他轻轻放在路边躺好,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只可惜他目前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搬动他了。然后,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步履蹒跚地驾着莲花楼,缓缓离开。此刻,天空中的云彩仿佛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压得人几乎无法喘息。路边的野花在风中颤抖着,花瓣凋零飘落,似乎也在为这悲惨的一幕而伤心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