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方多病的眉头拧得更紧,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苏苏定是故意支开自己的,可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想到这,方多病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焦躁,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用尽全力一把推开房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阻止苏苏,倘若让李莲花知晓苏苏可能为救他而做出某些极端危险的事情,李莲花绝对不会应允的。没有人会同意,谁都不会同意!
可是,当他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内,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他的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双目圆睁,嘴巴大张,满脸的难以置信。只见李莲花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被整整齐齐地盖在他身上,之前萦绕在他周身的寒意已经消散。
而苏苏却毫无知觉地趴在一旁,衣衫凌乱,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她的身前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斑驳地喷洒在周围,原本秀丽动人的面容此刻苍白得如同凋零的花瓣,毫无生机,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方多病的心中疯狂呐喊:“完蛋了,还是来迟了!”眼神里充斥着无尽的懊悔和自责,脸色灰暗,双唇哆嗦着。
就这样,方多病在床边呆若木鸡地枯坐了一整夜,目光呆滞,时而叹气,时而皱眉。他痴痴地望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人,心中犹如汹涌的大海,各种复杂的情绪此起彼伏,无法用言语清晰描述。
这两人,一直都把对方视作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甚至愿意为了对方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性命。他们之间那份深沉而真挚的情谊,虽然从未用华丽的辞藻直白地倾诉过,却在平日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相互依存,缺一不可。方多病心里比谁都清楚,倘若真有一方遭遇不幸,那另一方必定也会随之坠入黑暗的深渊,甚至很有可能选择与对方生死与共。
方多病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情,可这两人却始终未能看清。苏苏一心只想救李莲花,哪怕身为柔弱的女子,她也毫不退缩,毫不畏惧自身会受到损伤,甚至可能做出无可挽回的举动。
那李莲花呢?倘若他清醒过来知晓了这一切,又会是怎样撕心裂肺的感受?他怎么可能忍心看到苏苏为了自己陷入这般危机的境地。若他知道苏苏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副模样,他内心该是何等的自责与愧疚,又该如何承受这如泰山压顶般的痛苦。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那微弱却充满希望的光线,渐渐穿透了黑夜的笼罩。
苏苏是最先从混沌中悠悠转醒的。醒来的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犹如被千斤巨石碾压着,意识仍深陷那迷蒙混沌之中,难以挣脱。她整个人绵软无力,仿佛筋骨被抽离,情绪低落得仿佛坠入了永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无法自拔。
屋外,秋风瑟瑟,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她费力地睁开双眸,那眼中弥漫着迷茫与哀伤。映入眼帘的便是方多病那严肃到近乎凝重的神色,他的目光如两道炽热火炬,紧紧地锁定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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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他定是目睹了之前屋内发生的种种,那眼中交织的探究与疑惑,仿佛织就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显然满腹疑问亟待盘问。
苏苏艰难地抬起手,轻缓地示意方多病出去说。两人并未行远,只是徐徐移步到外间的桌子边。主要是苏苏此刻的状态着实糟糕,身形娇弱得仿佛一阵轻风便能将其刮倒。方多病满心忧惧,真怕她还未走到门口便支撑不住瘫软倒下。
方多病小心翼翼地将苏苏扶到左边的椅子坐好,自己这才于对面落了座,紧接着赶忙给苏苏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柔地放到她手中,让她紧紧抱着以获取些许温暖。
此时,窗外的风刮得更猛了,吹得窗棂嘎吱作响。屋内的烛光摇曳不定,映得两人的面容忽明忽暗。
苏苏双手颤抖着接过茶杯,一时间,屋内气氛仿若凝固,沉重得令人几乎窒息。方多病双唇紧闭,眉头紧拧成结,缄默不语;苏苏亦是目光低垂,神情落寞,沉默无言。她那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若受伤的蝴蝶翅膀。
许久之后,还是苏苏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寂。她哑着嗓子,声音低哑得仿佛从幽深谷底传来:“小宝,莫要担心,昨日只是想为先生解毒,未曾成功罢了。”说话间,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蓄满,原本清丽的面容此刻满是愁苦,微微颤抖的嘴唇透出她内心的不安。
“毒?何种毒,不是寒症吗?”方多病瞪大双眼,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那惊愕的目光仿佛能将苏苏看穿,他的嘴唇也忍不住哆嗦起来,“我一直以为李莲花身患寒症,每月才会复发一次,怎料苏苏你此时却说是毒?”
外面的风声似乎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压制住,变得安静了许多。
“碧茶之毒。”苏苏抬起双眸,深深地望着方多病,眼中的光芒黯淡而绝望。她的眉头紧蹙,仿佛承载着千钧的重压,缓缓如实道来,“在石寿村时,角丽谯道破李莲花身份的那一刻,便说过他身中碧茶之毒。我原以为你早已知晓,却从未听你提及,想来他一心都扑在纠结李莲花的真实身份上。”
方多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声音颤抖且急切:“那为何之前从未听你跟我说起过?这毒如此凶险,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可以解毒吗?”
苏苏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悲戚,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愈发低沉:“我之前以为你已知情,况且解毒之事谈何容易。这毒刁钻难解,我尝试了多种方法,却都以失败告终。”说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划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方多病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莲花被这毒折磨吗?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办法,一定有的!”
苏苏轻轻抽噎了一下,用衣袖擦去泪水,神色黯淡无比:“小宝,我又何尝不想救他,可目前真的是束手无策。我已经拼尽全力,却还是无能为力。”
方多病的眼眶泛红,泪水在打转,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嘴唇颤抖着说道:“那我们继续找,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到解毒的法子,我不相信李莲花会被这毒一直折磨下去。”
苏苏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微光,却又很快消失:“但愿我们能有奇迹出现,只是这一路必定艰难无比。”
“李莲花中了碧茶之毒,那个金鸳盟药魔研制而出的天下剧毒!怪不得,李莲花如今身体这般孱弱,还一副毫无武功的模样,原来这整整十年,他一直在没日没夜地遭受着这可怖毒素的无情侵蚀。”方多病之前心中的所有疑惑,在此刻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何李相夷十年前陡然消失不见,东海大战之后便销声匿迹,原来是因为他中了这世间罕见的剧毒,且无药可解。
但他却奇迹般地存活下来,武功几乎尽失,内力荡然无存。他究竟是如何咬牙坚持熬过来的?这漫漫十年,形单影只的他,又是如何一分一秒、一点一滴地挨过这无数艰难时光的?方多病想到此处,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心中满是对李莲花的疼惜与深深的敬佩。光的?方多病想到此处,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心中满是对李莲花的疼惜与深深的敬佩。
方多病一脸着急地盯着苏苏,眼睛里满是担心,着急地问:
“苏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这时候,很微弱的阳光努力透过那又破又有很多洞的窗纸,散乱地照在地上,形成了一块块形状不同的光影。屋子外面,风悄悄地吹过,带着点深秋的凉,把院子里干枯的树枝吹得嘎吱嘎吱响。屋子里面气氛特别沉闷压抑,让人觉得很憋闷。
方多病这时候突然想起昨天苏苏吐血的那个让人揪心的场面,心一下子揪紧了,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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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你可别瞒着我,我心里真的特别担心你。”
苏苏那张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特别虚弱的笑,轻轻摆了摆手,慢慢地说:
“方多病,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只要修养几天就能好。这件事就别再说了,反正这次尝试一点效果都没有,说多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