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何钊的信,到底是安安稳稳地递到了何钊本人手里。

方彦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已经见过这位名为何钊的男人无数次,他总是匆匆忙忙,桌上的笔纸花瓣似的层层堆叠,花心压着一块砚台。

他向来对来人爱搭不理,只有这一次,他一直皱着的眉似乎展开了些。

方彦在宫里侍奉,没少见过朝中的臣子。虽然他认得的不多,但做臣子的身上几乎都有相似的气质。

何钊身上似乎也有。在史料与文学之中泡出来的书生气,带着一点将要为官的果断。

他是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的。伏案多年的人,面色并不好,长年累月地苦读已经消磨了他的大部分精气神,他的眼下始终挂着青黑的眼圈。

但方彦毕竟是个宫里靠看人脸色活下来的人。

他都不需要仔细观察,眼神往何钊面上一落,便能察觉他此刻的喜出望外。

“是公主写给你的,特地叮嘱奴才要把话带到。想看信的话,何公子还是得找个僻静处才好。”

“读完记得把信烧掉。”

他尽量不展现出自己的嫉妒。

何钊双手接下,似乎比接圣旨还要看重几分。一边点头称是,一边一把握住方彦的手,真心实意地感激道:“多亏了您,我才能时隔这么多年收到从佳的信。”

从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