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很艰难,活着很难,但死很容易。只有十月怀胎能造出一只小狗似的娃娃,却有成千上万的方式让他们死去。
死亡是一瞬间的事。
不像生下来要啼哭,要弄出点响动,告知自己生下来了,且能暂时的健康的活着。
死就是悄无声息的死了。
睁开的眼睛不会再闭上,闭上的眼睛也不会再睁开,流出的血不会回去,流干了就没有了。
从会跑会跳会动的人变成一团包着骨头的肉,若是只割下来一块,根本看不出它和猪羊牛的肉有什么区别。
但这样的场景应当发生战场上,死尸应当变成大地的食物,庄稼的肥料,而不是在宫里,更不应该在陈嘉沐身上。
她有什么一定要死的理由吗?
慕容锦从榻边拾起一块帕子,去擦她脸上的血。越擦就越红,到处都是暗红的干涸的血的薄壳,一个小小的茧,把陈嘉沐的脸覆住了。
陈嘉沐看他。
她一伸手,慕容锦就将自己的小臂送上去让她搭着,好像不那样做,她的手就要随时如死人一样垂下去似的。
陈嘉沐的指尖很凉,她开了个玩笑:“将军在路上说要服侍我,就是这样服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