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沐打了个哆嗦。

天下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你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她就那么恰好地从面前经过?想见一个人时,只要去到你们曾经待过的某个地点,就能正正好好地握住她的手?

更何况她还是个许久未出宫的人。在宫外等她,和大海捞针又有什么区别。

陈嘉沐一直没留意身后,自然也想不起到底有没有听见走路的声音。何钊就像突然出现她身后的一个没动静的影子。

偏偏他表情一如往常,很镇定温润的,陈嘉沐的视线一扫过去,只能看见他微微抿起的嘴角,一个标准的微笑的弧度,如果拍下来,估计能成为一张完美的证件照。

陈嘉沐有点毛骨悚然了。

她的第六感在回避与何钊交谈——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陈嘉沐确信她和何钊每次见面都不寻常,没理由会抵触成这样。

是面前这个人有问题?

陈嘉沐想偷偷地观察他。然而视线一搭,何钊就自然地低头,高高束起的头发自鬓边散落了,问道:“怎么了?”

陈嘉沐说:“没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向地面,那里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挨得很近,紧紧地贴在一起。

她听见何钊的声音响在耳边:“要回家吗?回我的家。”

余光瞟过去,何钊的鼻尖就挨在她的耳侧,呼吸并不算温热,只是一阵风。

很小,很微弱的风,送来他身上衣服的香气。

陈嘉沐当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从刚见面开始,何钊的手就一直紧箍着她。袖子挨着袖子,厚重的布料底下,是陈嘉沐轻薄的一件绿衫,他们两个穿得不像同一个时节。

陈嘉沐就问他:“怎么还穿得这样厚。”

何钊笑着瞥她一眼。手臂一抬,袖子就层叠落下去,手腕的伤疤露出来。除却最开始陈嘉沐见过的那几道很规整的圆环外,再向手肘走的就是杂乱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