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云点头,摸着腰间的一枚玉坠,冰凉,那玉坠已经被他摸得十分光滑腻人,像一段人的腕子。
落雪说:“我们公主的病,今后会经常反复吗?去年秋天,公主已经因跌落水中昏睡许久,身体许是大不如前了。”
礼云捻着玉坠:“臣也说不好。”
他说不好,也不好说,然而落雪的腰背挺直,一动不动,光是等着。
礼云只得败下阵来,说:“臣真的说不好。公主的脉象十分平稳,并不像是病人,但身体又是病的——只能说魂魄与身体并不相匹配。以后,若是融合的好,或许无事,若是融合不好……”
他直说:“可能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说完,他一躬身,转头走了。走得很慢,但落雪并没有追上来。
那一副药,煎好了,要一勺一勺送到陈嘉沐嘴里,喝完一碗,连碗底都凉了,但那热度好像又流回陈嘉沐身体中,将她的烧退了,人清醒起来。
清醒了,陈嘉沐也起不来,只能在床上躺着,精神萎靡的,头昏眼花。
她的一天,被拉得很长很难熬,好像只有吃喝拉撒睡,再无什么好做的事了。人一旦闲下来,就免不了要多想,病人更是如此——她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过去又做了什么。
她心中难以忽视的,是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从陈渡的死开始,她很难再把剧情掰到原本的路上。
慕容锦,真的会像小说那样,决绝地将她杀了吗?
她想回家。
她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到底怎么才算是作为陈嘉沐死去?她直接死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