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她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好些日子。醒来无聊,而睡去也危险。精神状态总是这样差的话,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陈嘉沐心中早已响起警报来了。
她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个闸口,要把梦的潮水泄出去。但思来想去,好像只有那颗夜明珠。
自从收了那颗夜明珠,她的梦境就只剩下黑甜的余味,而无一丝一毫的影像了。
是陈清煜的小把戏吗?
毕竟他们也在同一张床上安眠过。
陈嘉沐也清楚地知道,他看向她,拥抱她,亲吻她时,从来不是纯洁的。带着一点爱——她不愿意主动接受,更不愿意细想的爱。
她对待陈清煜,一直都是堵不如疏,竭尽放纵,或许是心中有那么一点玩弄他情感的乐趣,一点迷恋他那张脸的愧疚。
但陈清煜离她那样遥远。有这样一个东西跟着,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是他在偷看她?
陈嘉沐把桌上的夜明珠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是冰凉的。光晕浅蓝,低温的,安静的燃烧着。
她在这个世界待了大半年,没见过这里有什么监视人的魔法。没有水晶球,更无从谈巫蛊之术,这东西最多最多也只是个会发光的珠子而已。
是有人派了人来看她?
是方彦,还是慕容锦?这宫里再无对她感兴趣的人了。
那么大一个活人,夜夜来她寝殿,难道没人发现吗?
还是说,有一个鬼魂?
被它引来的鬼魂,一个寂寞的,害怕白日的鬼魂,附身到这样无机质的珠子上,被送到她殿里来了?以它的到来做幌子,借口,把怀疑全推到一个远在别国的可怜男人身上去。
陈嘉沐握着珠子把玩。
她的思绪凌乱,摊在心中,是胡乱交织的一团水草,顺着每一个草尖摸下去,都能探到一个完全的死结。
她坐到珠子变得温暖,贴着手心,就像攥着一颗水滴。外边天光大亮了。
落雪手脚麻利地过来开窗开门。
阳光灿烂,随着被推开的窗门一下涌进来,伴随着细小雨声和阵阵冷风,冲淡的槐花蜜一样,把屋内熏香的甘甜中和,带进来草木生长的泥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