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三月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和朱婉走得更近了一些。
将门之女,却单字名“婉”,身上的温柔娴静像云似雾,给她衬成了个仙女。陈渡越是接近她,心里就越满意。宴会上,花园里,偶尔遇见朱婉,他知道这是他父皇特意安排的,但也经不住人比花娇,面如满月的,时不时惊他一下。
他在朱婉身边,能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舒心。看她年轻白嫩的两条胳膊,缀着青白玉石打做的镯子,也是一件很值得称道的美事。
他离朱婉近了,就忍不住的很困,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浪荡,只好哈欠连天地忍着。
很快就被朱婉发现了。
她那时还是小小的一个姑娘,骨架小,脸也小,安静静地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直了,没有一点危险性可言,任人揉圆捏扁呃那个样子。她眼睛往陈渡身上一瞥,微笑道:“殿下,可要回宫睡一觉?”
陈渡连忙摆手。
他的余光里,看见自己那个傻妹妹,正在和自己的皇兄一同蹲在御花园假山旁边摆弄花。
没有一点做公主的自觉。
他又开始头痛起来。头痛了,更困倦,恍惚间好像有女人的手,往他眼睛上一搭,手腕一拧,借着巧劲给他整个人压到柔软的腿上去了。
陈渡知道自己现在躺在朱婉的腿上。
他一会儿想:朱婉的胆子,比看起来大多了。一会儿又想:她身上的味道。太熟悉好闻了。
迷迷蒙蒙的,隔着一层雾,有那么一缕缕的苦涩,但总归是沉着的一种香气。
陈渡深呼吸,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
很多很多年前,赵嬷嬷还在他身边侍候,还把他当成一块宝贝捧着哄着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躺在赵嬷嬷怀里,闻到……
闻到?
他已经睡去的半个脑子,和还没有睡的半个脑子打架。
朱婉身上的香气,和赵嬷嬷身上的味道,真的太像了。几乎像是同一种香料熏出来的。
多么巧合的事情。
他人生中第二个母亲,和他人生中第一个妻子的香气是一样的。
就是一种命中注定——他儿时失去的,现在又以另一种状态回来。
陈渡更是喜欢她了。他在梦里还不住地说梦话,声音小到谁都听不见,但他自己心里清楚。
“皇后,你要做皇后。不要像我母妃一样,做了妃子,随时可能被扔到角落里,再也不见了。”
可朱婉怎么才能做皇后呢?
如果他前边的兄弟不能死光,他就没办法坐上太子的位置,更别提继承什么皇位了。
但他是一定要做太子的,不然怎么解释——他父皇看不见他皇兄的命,却能看见他的。
这几乎是相悖的两种结论。
陈渡确信他会做太子。至于怎么做,什么时候做,于他而言似乎都是一种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