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这主仆二人就鬼鬼祟祟地飞往玉田,她仍穿上夜行衣,戴上面具,摄手摄脚往田中走去。
这等非常时刻,长天当然要出声指点她进出护田大阵了。不过这家伙的声音一在她耳边响起,宁小闲就自发联想起他低沉的喘息声,顿时一阵面红心跳,好几回差点儿踏错步伐引动禁制。
“怎地如此笨拙!”长天咄声道。
还不是因为你!她没胆子这样说,只好憋屈在心里。
她的本事比计振宗大多了,进出这十个阵法虽不熟练,动作也绝不会慢了。所以小半个时辰之后,她已经退出了玉田,息壤上也种下了最新最好的灵米——九穗禾。话说神魔狱是隶属于她的法器吧?为何进去出来她都像做贼似的,底层更是不敢进去。
七仔驮着她,往广成宫正北方位飞去。她刚才已经偷偷将月光杯拿给涂尽去盛装月光了,现在正是无事一身轻。今晚天光晦暗,广成宫诸峰上的亭台楼阁,被黑夜勾勒出狰狞的线条,再也没有白天时的美感。
她家的鸟儿说得没错,这片湖水果然广阔,烟波浩渺,她一眼是望不到尽头的。但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湖面上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水面宁静安详。湖中有个独立的小岛,正有忽明忽暗的火光从那里冒出来。
这大半夜的,湖心岛有人?
七仔奇道:“我下午来此时,可是荒无人烟呢。”
宁小闲拍了拍它的脖子:“走,看看去,这是广成宫范围内,料想是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敢兴风作浪的吧?”七仔翻了个白眼,心说妖怪不正被你踩在脚下么,你还怕什么?
它安安稳稳地降在了一小片沙滩上。这滩上的砂子细而洁白,即使是今晚月光不明,看起来也是莹白一片,想来白天景致更好。
沙滩上果然燃着一小堆篝火。柴火被烧得劈啪作响,白沙上放着一只黄澄澄的葫芦。七仔是个酒鬼,此刻闻到葫芦口上沾着的酒渍,眼睛一亮,赞道:“好香,好酒!”伸着长喙就要去叼,被宁小闲反手一巴掌打开了:
“忒没教养了,你可是我家的鸟!不告而取谓之盗,懂么?”
七仔奇道:“这有什么,你方才……”方才他们晃进玉田拿九穗禾的种子,就不算是盗了?
宁小闲伸手压住它尖尖的双喙,不让它说下去:“好啊,你敢埋汰你家主人?”
话音未落,远处有人笑道:“不告而取谓之盗!小女娃,这话说得好啊。”
这里的火堆自然是有主人的,她也不吃惊,转头看去,湖面上有人施施然走了过来。这人宽袍大袖,衣袂飘飘,脚尖踏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看起来一派悠闲自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