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娟娘只得忍气道:“小人错了。可是,可是三日前得到的通知,只有一万斤茶叶入库。”
“说这些又有何用?这话轻易就可以不认。你那暗仓里偏又基本是空的,的确能装得下这十万斤灵茶。”戚长老像是头有些疼,抚着额际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来是老卞用了手中的权力,将你的印鉴偷出来盖在那收据上了。嘿嘿,断言印虽然有秘法加持,却不是全无漏洞。只要在盖印之前先改掉了收据上的内容即可。你那处西北暗仓的守门人也是凡人,肉眼凡胎,能从收据上看出什么纰漏?恐怕他当时看到的,和盖了印之后的内容已经全不一样了。”
“然后他们用秘法将收据上的字句改动,再加盖上你的断言印。嘿嘿,天衣无缝!收据上要加盖两重印章,后一道是执事的断言印。这本是为了防止错漏,哪知竟给这几人钻了空子!”
娟娘听得声音都有些哽咽,激动道:“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戚长老看了她一眼,长叹道:“可是,就算我们猜出来了又怎么样?你的印鉴早被放回原处了,这张收据上也没甚破绽。你说这是伪造的,证据在哪?我告诉你,我都派人去督务局查过了,三天前甚至都有两支城防巡守队伍亲眼目睹,看到有数十辆大车往你的暗仓方向开去!其中一支队伍上前盘问,并查看过物料单才放行的。”
娟娘无言以对。她深知眼前这位长老气量狭小,此事虽非她的错误,但总是因她而起,他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隐藏得很好的不快了。只消再办砸一、两桩事情,恐怕这堵靠山就没有了。
她这几年在戚长老手下做事,已经得罪了不少人。若少了戚长老的支持,她今后在天上居岂非是举步维艰?
就听戚长老阴沉地敲一下桌子道:“方才顾司库来找过我,说他顶不住了,再寻不到灵茶,就要将此事上报给长老议席。哼,当初收下那几枚鹿胎洗筋丸的时候,他怎么没说顶不住药效?我已经答应他,今日傍晚之前就会将剩下的九万斤灵茶送到他手里。”
娟娘一惊,抬头道:“您,您是要将灵茶拿出来给他?”
“不然呢?”戚长老冷冷道,“白玉京发卖会期间,一切以贵宾需求优先,这是天上居的规矩。六百万灵石我拿得出,但是此刻要在中京再额外拿九万斤灵茶出来,隐流不行,我也一样不行!这个亏,我们只能自己先吃下了。”
他终于放缓了语调道:“那些灵茶呢,还藏在那里么?”
“……是!”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戚长老就算撕掉了这份收据,对方手里还有一张呢。上面的一切都是真的,除了过程里面有猫腻之外。
可是天上居向来只重结果,不看过程。这种连戚长老都办不到的事,她要跟谁申诉去?
戚长老抚着自己眉心道:“如今商会的灵茶已经供给不上了,连长老议席的老家伙们都在问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令人先去搜集灵茶了。偌大中京城里,九万斤灵茶谁也拿不出,但从各处凑个几千斤还是有的。先应付到今日傍晚再说。行了,你下去吧。”领导是那么好当的么?有时下属捅的篓子,就得领导出面来擦P股。
娟娘知道他心情恶劣,不敢多说,行了一礼就想赶紧退下去,可是走到门边,又被戚长老叫住:“对了,你那侍女给宁小闲放了一本过期的图册,她经由吴管事往上告了。这种小事就不用去麻烦长老议席了,我帮你截住,但你这一次要罚薪二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