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一把将自己的面罩抓了下来,露出了苍白而秀气的面庞道:“我便是七百三十二号包厢的贵宾。你徒儿所拿的,是我花了八千三百万零五千灵石拍下来的南明离火剑。未得我同意就私动此剑,不是盗取是什么?”反正想杀她的人都能认得出她来,此刻这面具也没有多少保护作用了。
寒琼仙子微张了口,一时居然作声不得。这把剑是白玉京的拍品,也的确是人家斥了巨资买下来的,她要怎么反驳?
“胡说!”此时一个稍显尖厉的声音传了出来,却是那甄师姐躲在师叔背后开口了,“我们师叔祖早已卜卦推算过了,南明离火剑该归我师妹所有,否则这神剑为什么亲自来找它?”
这把傲娇的神剑,的确是除了余英男之外谁也不认的。得她这么一提醒,寒琼仙子的腰板立刻就挺直了,正待开口,宁小闲已经冷笑道:“你门派里有人卜过卦,就能说明神剑归你家所有?那好得很,我家恰好也有卜卦推演的高手,这趟出来之前,他告诉我九霄派的镇派之宝定海神针也注定是我的机缘,让我顺便将它收走,几位以为如何?不若你拿走南明离火剑,我拿走定海神针?”
她居然知道她们是九霄派门下!寒琼仙子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却板着脸道:“胡说八道,南明离火剑,除了我徒儿余英男之外谁也不认,她就算愿意给你,你也取不走这剑。”九霄派声名响彻东海,门下弟子报出师门时哪个不是满心自豪?她从来都不习惯这般藏头露尾。可是附近竖起耳朵探听这里动静的人不少,她若承认了自己是九霄门下,岂不是惹祸上门?只怕还没踏出中都,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剑来。
所以面对宁小闲的问题,她只能避而不答,色厉内荏一番。眼看对面的姑娘苍白的面庞上露出了解和讥笑的神色,心中又是窘迫又是愤怒。
她暗自着急:现在师徒几人都在白玉京之中,也就是在天上居的地盘里面,等第七层的骚乱平息下去,天上居追查起来,少不得要求她将神剑物归原主。这可如何是好?九霄派也是以剑立派,若有南明离火剑为支撑,日后更将声名大振,实力骤升,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怎可放过?
她们正着急间,耳中却接到了金无患的传音道:“这女子的确是神剑的买主,若等事态平息下去,天上居必然将这剑还给她,几位道友甘心?依在下之见,不若趁此时浓雾再起的好机会,赶紧将她打发了,我可以从旁相助。届时死无对证,你们自可以领剑离开。”他从未露出真面目,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所以只称“在下”。
这人的意思,是要她们抢走神剑之余,还连买家一起杀了?寒琼仙子和自己的师妹俱是一愣。哪一个名门大派里没有那些子龌蹉事?只是抢了人家的东西还要杀人灭口,这般剪径抢匪的行为实在有些拉不下面子去做。
金无患似知她们心下犹豫,口中急促道:“众位要取得神剑,这是惟一办法。时间稍纵即逝,届时悔之晚矣!”
女师叔当即传音给寒琼仙子道:“他说得有理。只有赶在雾散之前杀了这女子,我们才能带回神剑!”见她不说话,着急道,“师姐!为了我九霄派,何苦不能吃,何委屈不能受?这杀人的罪,你若不为,我愿意背着!”
寒琼仙子心乱如麻,又知道此事转瞬之间就要下决断,拖延不得。她平时只在门派中清修,鲜少下山,为人又素无急智,被两人这样一催促,只得胡乱应道:“那,那随你。你这人是什么来头,要如此相劝?”
金无患冷冷道:“你放心,我什么好事也不求,只要你让我在她临死前问上几句话就行!”
寒琼仙子还未开口,女师叔已然替她应答道:“好,一言为定!”
传音远比说话快捷得多,这么几句说下来,也不过就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脸上都戴着面具,宁小闲自然不知道金无患私下传音窃窃,已经说动寒琼仙子等人要杀她灭口。可是她善于揣度人心,这几人的态度本身就毫无归还的意向,再说她深深了解修仙者的秉性,吞进嘴里的肉决不会轻易吐出来,所以她意在施展“拖”字诀。一方面,多说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能运起神力多平复一下伤势,另一方面,毕竟她是真正花了大钱的买家,这里又是白玉京,事关天价拍品的下落,天上居必然要给她一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