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哼了一声:“少拍马屁。要做到这一步,你至少要修出‘格物’神通。”
她眨了眨眼:“那是什么境界?”
“真仙之境。”
渡劫过后变为仙人,仙人之上才是真仙,而她现在不过是渡劫前期,连大圆满都未至……她一下蔫了:“好吧,当我没问。”
她的表情太富喜感,长天忍不住微笑:“能格物才能造物,比如蛮祖已经达到了创造新生命的境界,这就是要抢天道之功。我虽未达到那般境界,但造出这般无生命的死物还是不在话下。”
两人说话,他手里可没闲着,就这一会儿功夫,右手上伪造的风家族谱已经完成。宁小闲取下来,逐页翻检,发现果然和真册一般无二,所差的无非就是她要更改的那一句话了。
她拉着长天在这夜半无人的时候偷入风家大宅,为的就是作这一处小小的修改。真是极小极小的一处改动,不过是将这上头所记载的风闻伯的出生日期,提前了三年!
风家族谱既然藏得这么好,平时就鲜少有人拿出来看。对凡人来说,风闻伯都是好几百年前的老祖宗了,他们可能是听着他的事迹长大的,却不一定会记得他准确的出生年岁和时辰。呵,退一步来说,就是记得又如何?有断言印盖在上头,就是铁证如山,假的也要变作真实。
如今假卷已经拷贝完毕,最后一步工作就是断言印了。长天伸手一抓,仿佛抓取地上的泥土一般,就去揪拿盖在真卷上的断言印鉴!
他掌下一时金光大作。宁小闲就看到,那一小方断言印居然被完整地从真册上剥离下来。它的使命,本是守护卷册上的字迹不被改动,现在被长天的神力这样禁锢,立刻就是挣扎不休,红色的印痕簌簌发抖,几乎下一瞬就要烟消云散。
可是它被牢牢包裹在金光当中,动弹不得。随后,长天将手掌印在了假族谱的末页。
金光再次爆发。当他再提起手掌时,掌心的断言印已经跑到新伪造的族谱上头去了,方方正正地盖在最后一行字后面,上头的标识,“二十五万七百六十九个时辰”,依旧清晰可见!
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但这么粗暴的方式居然能竞功,宁小闲也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她指着那方印鉴吃吃道:“这样,这样也行?”
长天好笑地摸摸她的秀发:“由你来,自是不行的。”
“那你是怎么……?”
“你忘了我曾和你说过的,规则的本质?”长天打断她道,“一切规则都可以被打破,只要你足够强大。断言印也不过是秘法当中的一种,施术人的法力和我相比,仍是弱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突然皱起长眉,“倒是有一样,风闻伯的生辰八字很有些古怪。”
他打开真正的风家族谱,翻到风闻伯那一页指给她看:“若按照未经你我之手改动的原记载,他这出生的时辰很是不妥。你可知道天煞孤星?”
鼎鼎大名的天煞孤星,她当然知道了:“背着这种命格的人,自己的命倒挺硬,但对周围的人呈极恶之势,从此鸡犬不宁,家无康泰,与他在一起的人都会不得善终,俗称扫把星。”她吃惊道,“风闻伯居然有这么牛的命格?”
“不。”长天摇了摇头,“正相反,他的命格乃是‘阴煞’之命。这种命象对其他人不造成危害,只伤本人,并且很小年纪就去了,所以知名度不如天煞孤星。”他在宁小闲好奇的目光中接着说下去,“背着这种命格的人活不过六岁,也就是俗称的‘短命鬼’,阎王殿里的常客。就算民间有高人以秘法为之续命,也不过多延个三年五载也必是要死于疫疾、水火、强劫。”
宁小闲皱眉道:“就算有这样的命格,可是一入仙途岂非就是逆天改命了?”人类开始修行,原本命格之数就不一定作准了,开始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抗争过程。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正是所有修行者参道的初衷。
“其他命格都可改,惟有这阴煞之命和天煞孤星一样,就算有贵人高人相助,也如附骨之蛆一样驱之不祛。何况阴煞命格的幼童只能活到六岁,就算他四岁开始修行,两年时间连入门级的炼气期都达不到,怎么为自己改命?并且阴煞之命这样的凶相,涉及到的已经不仅是命格了,还有气运。这东西最是虚无飘渺,却也最最难改。”
她闻言若有所思。莫说是南赡部洲了,就算古代华夏来看,一个王朝的兴衰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皇帝的子嗣。开国之君、中兴之主,往往是开枝散叶,子孙绵延,可是到了王朝后期,尤其是末代帝王,那得子之艰简直难以想象,就是侥幸能生下来孩子,也往往早夭。这一点从清末几个皇帝身上,就得到了清楚无比的验证。道光帝的前六个子女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到成年,咸丰帝的长子亦是幼殇,其后同治帝、光绪帝则全无后嗣。
国之气运、人之气运和寿数的关系,从这上头就能体现出来,所以风闻伯不仅没有遭遇早夭,并且还拜入了广成宫门下,一路顺风顺水,简直没有受到阴煞命格的半点影响,这其中实在有耐人寻味之处啊。
宁小闲表示,他们本是来栽赃动手脚的,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收获,当真意外,意外。
长天望着屋外的雨道,“数百年前之事,风家断然无人还能记得。留在此间无益,我们该回去了。”
宁小闲笑道:“正是。这一次的计划,也该让广成宫,让风闻伯好好喝一壶了。我有预感,风闻伯的命格说不定与我们要寻的真相有关。”又督促长天道,“回去之后,别忘了派人来盯着风府,以观后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她笑嘻嘻也不为意:“那是,谁让撼天神君无所不能,连旁门左道都这般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