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闲淡淡道:“方副谷主既然神通广大,无所不知,这就劳烦你自行发现了。”
方赞华不管她话里藏着的浓浓讥讽,望过来的眼神中已经带上怀疑:“你是哪个仙派门下?”这里靠近广成宫核心地区,却发生过这么壮观惨烈的战斗,若说与广成宫毫无关系,他是不信的,连带着对这女子的身份也怀疑起来。
会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广成宫门人,就是联军中人的可能最大了。
宁小闲身居高位已久,从来都只有她盘问别人的份儿,这样被人穷根究底地问话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她皱了皱眉道:“天旋谷好大的名头,堂堂副谷主说话却颠三倒四,不觉难为情么?”
方赞华却哼了一声:“你出现在这地方,我的几个门徒却不见了。你又不敢自报家门,想必是奸细了。拿下她!”这话却是对着左右说的。
按宁小闲的脾气,一言不合早就驭剑飞出数百丈。不过现在情形特殊,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她也没料到北方仙宗的脚步居然这么快,比预想的还要早十余日杀到广成宫地界,甚至连前线都来不及传消息回联军大部队。好险这回联军抢先一步拿下了广成宫,否则接下来联军本身就是久战疲惫之师,又要与北方仙宗纠缠下去,还真可能给广成宫咸鱼翻身的机会。
说到底,阴九幽和萧寄云原本制订的拖延计划并无甚谬误,的确是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若要怪,也只能怪时运不济。
她可没忘记,能够于此时此刻出现在广成宫附近的北方仙宗,一定是应阴九幽召唤而来。换言之,这支队伍对联军来说很可能便是劲敌。方才长天追袭萧寄云到此,一个神境、一个真仙,迈开几步就是三千多里地了。联军的地面部队就算往这里赶来接应,也至少还有两千公里的距离。
也即是说,现在她乃是孤身一人在此,面对着如狼似虎的北方仙宗、联军潜在的对手。所以,应付起对面这些家伙,她一定要慎之又慎。
她现在有伤在身,动手甚是不便。可惜白虎毫毛在逃离广成宫的时候用光了,否则现在召唤白虎来救驾再应景儿不过,北方仙宗这几年深受虎患荼毒,见到白虎分身也不知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不过她也还握着自己的底牌,所以此刻仍是夷然不惧:“想不出理由,就要动强了?”周围的飞哨首先来攻,她解下腰间的长鞭,无论对方攻来的角度有多刁钻,她也是出手如鬼魅,眨眼就抽飞了十来人。
这女子,战力甚是强横。方赞华眯了眯眼,心下却是松一口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对方虽然身姿飘若惊鸿,但看起来修为却不似仙人。要知道他身后有数万大军压阵,最不惧怕的就是以众凌寡了!
只要不是仙人,那么便都好办。当下他一挥手,身后修士即源源不绝,上前抢攻。
传说中的群殴,今遭儿被她遇上了么?宁小闲皱了皱眉,她现在所站的位置不大好,被先前两头巨兽的争斗强行拓成了平原,只有寥寥几棵小树侥幸未被波及,可算得上无遮无拦,这地形太便宜对方了。她正想往山林中遁去,对方军中突然有个宏大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是撼天神君的道侣,宁小闲!若有龙尸,必在她身上无疑!”
这声音,听起来着实有些耳熟。北方仙宗当中,居然有人能叫破自己身份,宁小闲也觉奇怪。抬眼望去,这一声大喝之后对方兵员就从中分开,给出声之人让一条道儿出来,显然来者身份甚高,随后她果然就见着一个身影大步流星,赶上前来。
果然是一张老面孔啊,并且这人见到她,眼里立刻喷出来仇愤的光。
看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向长天看齐,端的是仇人满天下,走到哪里都能碰着对头。宁小闲叹了一口气,望向来人打了个招呼:“哟,桓副殿主,好久不见。你那儿媳妇肚中的遗腹子,可是两个多月大了?”
这人中年样貌,面色铁青,目光冷硬,如铁正是乾清圣殿的副殿主,桓公替!
他在云梦泽的红谷中召唤了蛮祖降临,结果没有破开固隐山河阵,反而将自己的独生子性命都搭上。事后痛定思痛,也想明白其中不少关节,虽说桓松玉是死在蛮祖手里,但说到底和撼天神君二人脱不了干系。他没法找蛮祖报仇,却将撼天神君和宁小闲一道儿恨之入骨。
此刻在这荒野见到她,正是冤家路窄。再听她说一句“遗腹子”,正是一刀戳在自己伤心处,顿觉痛不可遏,对她更是切齿痛恨。
宁小闲却没打算给他留甚情面。乾清圣殿在云梦泽里算计她和长天,要将两人都送到“天地洪炉”大阵中炼化血肉,以召唤蛮祖现身,后面又遣员进入固隐山河阵搜击两人,双方结下的这梁子早就解不开了。现在桓公替更是张口一句话,就喝破了她的身份,将她推入到最不利的境地,她又怎么会跟他客气?
至于桓公替知道她身揣神魔狱之事,想必阴九幽也同他通过气了,不足为奇。
可是他这一声呼喊出来,围攻宁小闲的修士手底反倒慢下来。
北方仙宗里头的多数修仙者虽然对南赡部洲南部和西南方的局势不甚熟稔,但撼天神君的大名却在这几年重新响彻南北。和他齐名的白虎将整个南赡部洲的大北部都闹得鸡犬不宁,人人谈“虎”色变,这巴蛇听说活的年头更长,道行更高,又不知有多难缠。此刻一听眼前女子是撼天神君的道侣,为难她和为难撼天神君有什么区别?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神境大能一指头就戳死了,自己还是悠着点儿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战斗必定惊天动地,就连他们在数百里外都觉出了大地的颤栗。这也是他对徒孙儿的话更信几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