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双眼发光,东张西望,显然是恨不得到处遛哒玩耍,长天不由得摇了摇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气的是她在敌方腹地都抑不住爆棚的好奇心,喜的却是她如果能放下心防,怒气自然是进一步消褪了,于他却也是好事。
他一生杀伐果断,行事干脆利落,只有到了娘子这里,总不知为何变得迟缓滞塞,就是无法趁心如意。
女人心,真真是猜之不透。
宁小闲此刻,哪有心思理他?满眼只盯着大都的风物猛瞧,实实在在把一个刚进城的土包子形象扮演得出神入化。
蒲善有一点说对了,这里的物价是真不便宜,连最廉价的客房,每晚都要六十墨金起。黑水城的押饷队有一千多人,其中只有寥寥十几人能住在大都,并且其他都要去城外的歇脚,那里有专为各地远道而来的进贡队伍专建的驿馆,条件还要差了很多,也就是有个铺位能睡人罢了。
蒲善给重泯兄妹包下了住宿,那可真是很大一笔钱了,虽然这家旅店的位置偏僻,离大都中心骑行都要两个时辰,并且房间很小、隔音很差,宁小闲甚至还看到了地上有不明小生物爬过——但这里毕竟是大都,不是人人都住得起的。蒲善也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道:“我们到得晚了,这几日大都客满,等过些天我们再换去更好的旅店。”
等到进了分好的房间,长天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凑到身边,低声道:“委屈你了。”他知道这丫头好逸恶劳,又在隐流里面养尊处优惯了,已经很久没有过得这样刻苦。
宁小闲将床上的被褥抱起丢到一边去,顺便同他拉开距离。硬梆梆的褥子落地,顿时有粉尘扬起。她随手放了个清洁术:“总比西行路时在郊外露营要强吧?”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并且他对她也不曾刻意隐瞒。
长天伸手握着她的肩膀。
只要他想,她从来躲不过去。不过这时候他只是附在她耳边温声道:“休息罢,明日起就要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