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并不是第一次使用“奇迹”的力量，也不是第一次提前体会真正属于第四阶的力量。早在之前回归咒怨，和芦屋道满的战斗中，他便身化那位再世霸王，劈出一记“天打雷劈屠真龙”，将那个打算以己心代天心的阴阳师从登神之阶上再次打落……但即便如此，他也被辛必安毫不留情的指出，算计太多无法将刀道攀登到最高的境界。

——虽然很不甘心，但紫雷刀那种蛮子用的武器确实并不适合我，最适合我的还是用头脑来战斗的这一招……毕竟，知识便是力量。

杨云小小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像两个郑吒那样对于战斗极有天赋的天才，可以在不断地战斗中突破自我的极限，他所擅长的还是谋划……通过熟知剧情，熟知设定的先知先觉，去提前准备好击败敌人的力量。

杨云自认为他并不是一个依靠蛮力战斗的人，虽然看似和郑吒一样是不管不顾的用力量压制别人，实则早在基于第三阶基因锁开发出自创技能“超感”时，就走上了一条相反的道路。

力量只是手段，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方法，却绝不是一切。思绪多变，凡事都会考虑各种结果的他，自创的“超感”完全把第三阶基因锁的特性放大到了极点。而强大的计算力，以及超乎想象的思维运转速度，满足了操控无限战制的条件。

杨云甚至能够看到，复制体郑吒脸上那充满着错愕的神情，他看着那个名为最强的男人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胸口，然后仿佛一只折翼的飞鸟般从天空坠落。

历经数个世界的努力与准备，终究是在这一刻开花结果。

……

——心脏被洞穿了。

在流星之枪穿过胸膛的一刹那，复制体郑吒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算。

心脏被洞穿本算不上什么致命伤，之前被郑吒一刀“怒雷撕天灭地”直接砍穿半个身体，复制体郑吒依旧能够恢复如初。因为早在完全压制心魔的时候，这个男人就以戾炎为基础塑造了属于他自己的完美之躯。

戾炎不熄，则本体不灭，这便是复制体郑吒当前的境界。与一般意义上的血肉之躯相比，他现在的状态反而更像能量生物或元素生物，将第四阶初级的基因锁走到了一个极高境界的他，选择了抛弃自己的肉体，将自身的真灵与戾炎合而为一……戾炎可化兵器，可化能量，自也可以化作血肉。

对于现在的复制体郑吒，头颅和心脏不再是弱点，失却了手脚也只不过是损耗了部分的能量，任何的肢体残缺本不应该成为障碍，只要心中的负面情绪不熄，暴虐和杀意不再停止，那么戾炎就会带给他源源不绝的力量。

可是，看不到胜机。

他不是没有防备过在北欧神话中名气最大的“大神宣言”，也不是没有提前做好应对远距离投掷武器的准备，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一念起，万法生”，可以随着对方的念头而自动作出反映的戾炎，也未曾赶得上冈格尼尔的速度。

戾炎所化的身躯确实有着不死的性质，但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的不死，在如此之多的神兵利器连番轰击下，即便是复制体郑吒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够被动防守。而洞穿心脏的冈格尼尔，枪身上更是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奇特力量，阻止着他的恢复。

恍惚之间，复制体郑吒的眼前有着无数的画面出现，他看到了命运在眼前分开成数条互不相关的笔直长河，其中更是有无数条唤作“可能性”的支流分叉而开。

有长河中，自己没有任何的慢心，以摧枯拉朽之势斩杀了中洲队全员，彻底团灭了中洲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然后登上了主神空间的顶端。

有长河中，楚轩看破了对方一切的算计，在杨云空间跳跃启动空间跳跃袭杀艾米亚之时，成功地将其留下。而没有了杨云的中洲队面对恶魔队的两名精神力控制者，只有败亡一途。

也有长河中，映出的是他将自己本体的面容一刀切成了两半的画面；是被改造成追踪者的马修-艾迪森抱着本体的尸首逃跑的画面；是他将这部恐怖片开始前，就死在了赵缀空手里的弗罗多又杀了一次的画面；是他在回归前，看到自己的本体乘坐绿魔滑板急急赶来，自己却只能对他比出一个抹脖子动作的画面……

更有长河中，河水浮浮沉沉，浪花卷起的是与眼前之人长相完全不同，却戴上绿色面具两眼变得一片漆黑的可怕敌人；是甚至可以压着他，赵缀空，还有另外一名同样属于第四阶层次队友三人暴打的极限恐怖；是某种超越了第四阶中级，甚至比更高等级还要强出半个级别的极限强大；是他们所有人不得不在复制体楚轩的破局之法下，才勉强取得一场艰难胜利的劫后余生之感……

复制体郑吒看到了很多，这数不尽的画面只是冰山一角，但即便是完全压制心魔的他，也无法分清这些真实到可怕的东西究竟是属于谎言之神洛基的幻象，还是真真切切对于未来的预测；是发生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另一条世界线上的真实，还是单纯杨云让他看到的，扰乱他心灵，动摇他意志与信念的把戏。

但他看到最后时，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未来，所有一切的终点，都被一把闪耀着星光的长枪所刺穿。

冈格尼尔，流星之枪，命运之枪，无论多少条命运的支流，终将在这把长枪下收束到一点。

就好像，那把长枪穿过的不是复制体郑吒的心脏，而是他的命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