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平湖,却胸有激雷。
此刻,浑身上下、里里外外,被一个不知来路的老怪以神念肆无忌惮地窥视着,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而况真人乎?
宠渡心里十分不爽。
“果然,只要实力足够,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可惜小爷现在这个境界,根本不够看。”
暗里自嘲一番,宠渡喃喃开口,“山野草莽而已,并非贵宗子弟,我……为何要拜你?”
话音一落,宠渡抬眼。
与此同时,连续侧头。
夕阳斜照,拉长人影。
四目相对,乍起轻风。
这风,不因斗法,
这风,乃起于势。
气势!
这头江湖气。
那头贵族气。
当江湖草莽遇上玄门贵胄……
你为踏天撼地,我为柴米油盐。
你有灵丹妙方,我有狗皮膏药。
你得前人栽树,我唯白手起家。
你自春风得意,我本自强不息。
眼神如刀剑交锋,如电光碰撞。
虽只片刻,但两边都有了判断。
同一种判断。
不是一路人!
气势,不相上下。
那风,便越发大了。
只苦了立在旁边的刘力,在恍如隔世的错觉中,似见火花飞溅、雷丝游走,又受那风吹,刘力顿时心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连、连师兄,宗主急召此人回话,”刘力望连续拱手笑道,“师兄可愿同往议事殿?”
“你……早晚要拜我。”连续竖起纤长的食指,望着宠渡点了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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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着。”
连续完全不搭理刘力,只把宠渡淡看一眼,嘴角微扬,笑而无声地转身离去;想是以为走得足够远了,忽而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薛灿灿,如何?”
外人看来,这话起得突兀,完全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却怎么也不会料到,自连续狭长的身影中传来一句话。
“上境,炼体。”其声低沉沙哑,单凭嗓音来判断,当是一名老者。
“炼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人醉心此道?”连续最开始有些诧异,接着哑然失笑,“区区散道,没有宗门扶持,他自己能捣腾出来个鬼。”
“要不要老奴……试他一试?”
且不提连续先前直呼其名,单说一介元婴老怪,在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前,竟以奴自称,便已值得玩味。
外人若是得知此事,惊掉下巴的同时,必然更加好奇连续到底是何身份。但对当事者而言,却仿佛理所应当,连续安然受之,并无半点不自在。
“你说得不错,是该找机会试试。不过,薛灿灿……”连续话锋急转,冷眼盯着地面上的影子,“几时轮到你一个‘影奴’在本道子面前指手画脚了?”
“是……老奴知错,大道子恕罪。”
薛灿灿暗叹一口气,闭口不言。狭长的身影里一时静默,只剩下连续喃喃自语道:“哼,有趣,不知你练到何种程度了,身板儿有没有我的硬?”
连续轻笑着,拐过转角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