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遁界梭腹诽不已,听了许久也不见停后,索性将灵识都闭锁了起来,图个耳根清净。
而另一旁。
涂山壮祭起一枚小玉印,忙朝供桌上的涂山葛神像照去。
顷刻。
那尊原是僵直死板的神像,眉目间就倏忽就灵动起来,如泼水也似的皎皎神光,自他周身处缓缓放射,耀照当空。
最后“轰然”一声。
神像自从供桌往下一滚,就化作了个双臂尽失,面无血色的黄衫少年。
“老爷……”
看见陈珩后。
涂山葛眼中先是闪烁过惊喜之色,随即俯拜一礼,沉沉叹了声,道:
“不意同老爷还能有再相见之日!属乃天公眷庇!”
“请起,此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珩伸手虚扶,问道。
他同涂山葛立下过法契,对于涂山葛的生死,自是存有心中感应的。
见法契中涂山葛亲手签定的法印,自始至终都未消弭过,也知他应当并无大碍。
而等涂山葛将精神强自提起,说出自己的遭遇后。
陈珩点了点头,脸色若有所悟。
倒同浣花剑派的樊舒言语无差,只是不如樊舒详尽。
皆是艾简勾贼魔宗妖人,释放血魔,酿造出了滔天的血祸来。
不过涂山葛虽战力低弱,其修行的神道却也自有些奇异。
在令一众狐狸都假死遮去气机后。
他独力出了神域诱敌,靠着能够在虚空挪移形体的神道手段,虽不幸断去了两条手臂,本命金印被污浊。
但还是成功同两道血影周旋了不少时日,护住了这满族生灵。
……
“我看那头血魔所分化的血影,惧是灵智不显的模样,只会闻得嗅到哪处的血气要旺盛些,便要去奔走哪处。
所幸,我等狐狸本就不是以肉身而著称,这才只引来了两条血影。”
涂山葛说完这句话,下意识想搓搓手,以示心中感慨的意思,却念头转到一半时,才惊觉自己已然是双臂尽失。
脸上不由浮出一抹尴尬之色,将头讪讪一低。
“不过,倒是可惜我这神道金身了……本来就被炀山道人那老狗用雷火霹雳元珠打得崩碎,全赖老爷你给了我一块白箓游神的金身碎块,才得以勉强愈全……”
他舔舔嘴唇,遭受多次惨重打击后,对于自家的神道修行索性已是坦然对之。
不再向往日一般紧紧放在心中,只任由它去了:
“可这次又被污了本命金印,还断了两根臂膀,金身又再是碎开……我莫不是出生的时节就犯冲,这辈子才如此的厄运祸事不绝?”
涂山葛在又被打碎神道金身后,神意损耗严重,只能化作一尊泥塑木雕,来缓缓将养生息。
而涂山壮等狐狸因事先使了假死的法术,也自是晕厥不醒。
只有个涂山宁宁不知为何,兴许是术法修行的不甚到家,提早醒了过来。
是以陈珩在进入这炀山神域时。
才会看见到那片凄凉寂寥之景,状如阖族俱亡。
“伱勿要因此挫而颓了心志,日后究竟如何,现下终还是未可知。”
陈珩略宽慰了一句。
而还未等他再做言语,遁界梭却忽得从乾坤袋里跳了出来,蓝濛濛光华大放,映照得四壁光洁潋滟。
“你那假死的法门虽是粗陋,却也多少有点门道,是从哪得来的?”
梭身中有一道苍老声音传出。
“这是?”
涂山葛吃了一惊。
他好歹也是曾在赤明派曾待过一段时日的,见识总是有些的。
法有元灵——
面前这口飞梭分明就是法器之属,是正宗的仙道法器,是世间无数洞玄炼师都可遇不可求的贵重之物!
“这是我的一位前辈,他并无恶意。”
见涂山葛忐忑望来,陈珩道。
“前辈容禀……”
听了这话。
涂山葛才稍松了口气,一五一十将那假死法决的原委道来。
“原来你前主人竟是赤明派的弟子……难得她竟还会为灵宠舍出精力,特意创了此法,显是将你们性命放于心上,倒是难得……”
听完涂山葛所言。
遁界梭仿佛被刺了一下,默然半晌,忽得叹息一声,隐隐约约有些无奈和感慨,道:
“先是那个赤明派的,再是这小子,你这狐狸倒是个好运道,所投的皆是有良心……”
涂山葛不明所以,唯讪笑而已。
遁界梭淡声道:“罢了,听了你那假死法门,老夫也不白占便宜,也给你个提点罢!
你这狐狸资质低劣,心性也差,正统仙道可不是你能够高攀的!香火神道,你这金身都碎裂几次,缝缝补补,还不如不修。至于武道、妖道,不提也罢,我这里倒是知晓一则上乘旁门仙道的修行具细,你可想要学?”
“请前辈不吝赐教,大恩大德,小狐必铭感五内,永世都难忘!”
涂山葛大喜,当即就拜伏在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遁界梭嘿然一笑,露出些自得之意,将自己所知的那则旁门仙道先讲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