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原本的真炁是‘太始元真’,九州四海内都一等一的道基,炁海如若北冥之洋一般,堪称取用无穷……但这气兵的道基只是平平,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打法?”
司马权通只是稍稍转念,便已猜出了陈珩的打算,无非是想一鼓作气拿下自己。
但而今气兵疲势已显。
那他之所以还维着先前的攻势,也无非是想掩人耳目,先暂且唬住自己,再暗做其他谋算。
“若是换做旁人,但还会真个被你欺瞒过去,但似这小手段,怎能骗得了我司马权通!既你气力已疲,那接下来,便是轮到我来下杀手了!”
他心下冷笑一声,将法决催起。
气兵便将口一吐,喷出了阵呼啸阴风,将半座殿宇霎时化作了晦明之相,凄凄惨惨。
而同时。
玉如意也发出一声清响,狠狠震开了与它缠斗不休的飞梭,大放光彩,碧霞流转!
这一番发动,声势甚是煊赫,风声倏紧,将司马权通先前的颓势登时一扫而空。
惹得殿中几个看得入神的弟子不觉惊呼出声。
而同时。
司马权通那原本甚是严密,泼雨不入般的守御,也是因此施为,露出了一线空隙出来。
就在此刻,陈珩却是淡淡一笑,那原本被玉如意震开的飞梭绕转一匝,发出一声刺耳尖啸,便突然化作一道飞虹,朝向那线空隙疾刺而去!
这番时机、快慢、力道正是恰到好处,赶在了司马权通那头气兵旧力已尽,新力却还尚未生出之际。
不快一丝,也不慢一毫!
司马权通脸上显而易见露出一抹惊色,忙调出一股真炁,如长蛇匹炼般喷出,欲将飞梭阻滞片刻。
只要能够得了几息功夫的回缓。
无论是将玉如意调转回身,然后施展道术做护持,皆是不难!
可那道真炁却如若纸糊一般,轻而易举便被撕碎,连片刻都未挡住。
然后飞梭去势不减。
将气兵的六阳魁首一把削落!
一颗大好头颅。
瞬时便冲天飞起,直高丈许!
“你,你……”
见着这幕。
司马权通身躯一颤,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此时,他哪还不知道陈珩方才的气力不继,是故意泄给自己看的,而他居然还落了套,真正中了他的谋算。
“你不错,能在我手下撑过这么久。”
陈珩伸手一招,那飞梭便化了做流光飞来,落回到气兵身侧。
他笑了一声,道:“你若是只一门心思守御,呆在那打造的乌龟壳中,想拿下你来,倒还真要费些气力,只可惜……”
司马权通闻言面无表情。
沉默半晌后,他忽得冷笑了一声,对陈珩道: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三十年后的四院大比,我盼着同你真正做过一场,在此之前,还望你能够惜身存命,勿要早夭了!”
陈珩淡淡一笑,也不答话。
这番比斗的最后。
自司马权通突兀暴起发作,再到飞梭一把削下气兵的首级,不过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稍一分神恍惚,便会错过此幕。
场中诸弟子先是怔然无言,直待司马权通面无表情落回了座后,才似回过神来,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果真有乃父之风呵,假以时日,未必不会是另一个陈玉枢。”
此时。
苍光玄台上,明幽真人将目看向陈珩,和蔼笑了一声后,缓声开口言道:
“霍长老,在此处,本真人倒是要提先恭喜玉宸了,又是要多出一尊‘斗法胜’来……”
明幽真人的语声虽是温厚平缓,如若一个和蔼长者般,实则内蕴有一股炽高恶念,煞气难掩,扑面逼来!
这一刻。
他是真正动了几分杀心,甚至想过就在此间出手,将未来的或有祸患提先给剿绝了!
早在首阳山那位谢应元以化身出手时候,这其间的梁子便已是彻底存下了。
而以陈珩的天资根性,若是将来他修道有成了,那对世族而言,也必是一桩不小的麻烦。
不过这念头在明幽真人心中转了几转,终还是被无奈搁下。
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玉宸派的下院中,对一个真正的入室弟子出手。
莫说有霍长老在旁阻拦,他是否做得到。
而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是真个做成了,也必然会惹出天大的麻烦来。
令得玉宸派发雷霆震怒,世族那处绝然讨不了好,要狠狠被剜下一块大肉。
而到了那时候。
以他对世族行事的了解,他谢明幽必然会被推到明面上来,当个弃子,为陈珩抵命。
以他的大真人修为,都分毫保不住他。
一面是日后或存有的祸患,一面是身家性命。
至于该如何抉择,实是不需多思的问题……
而霍长老在瞥了明幽真人一眼后,望空随意拱了拱手,大有深意言道:
“龙蛇之流,又岂是出身就能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