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死了一个卫琬华,看似性命无忧,安稳无事了。
但实则。
还远远不是能够松懈的时候……
从沈爰支最后的那句小心谢羽和世族的传讯来看,再联想方才经历的那幕。
今日的这场袭杀,显是刻意针对他一人,有备而来。
而他虽还有剩有两张渊虚伏魔剑箓,便是那刘正言或他的同伙折返过来,对上这剑箓,也是难逃一死,终要沦为剑下亡魂。
但似这等保命的底牌,本就是罕世的珍物。
用上一张。
便是少上一张了。
前路显是波谲云诡,未知祸福,不到真正的生死关头,陈珩还不欲将保命的手段全部用出。
而似刘正言之流。
也并不值得陈珩特意耗上一张渊虚伏魔剑箓来……
……
在片刻的恍惚后。
他缓将双目睁开,正见遁界梭那张忧心忡忡的老脸。
天中雷声隆隆,汹汹欲崩空,声势极是洪烈。
时不时有电蛇暴窜而起,拉拽出百丈长短,撕裂长空,将眼前天地刹那照得一亮,白茫茫刺眼。
“那人身上的东西,我已收好,一些或存有隐患的,被我毁去了……”
遁界梭抬手一指地上的无头残尸,道:
“你可还无事?若是无事,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为好!若是在此地拖延,保不齐稍后就会有人追赶过来,到得那个时候,便就不美了!”
在卫琬华死后,她手中的那尊重霄塔的仿器,便也是从中开裂,碎成了数块,再无什么闭锁天地之能耐。
而没了此物的制约。
遁界梭的一身本事,也再无束缚,可以随心来做施为!
“我无妨。”
陈珩压下喉头欲上涌的那丝腥甜气息,摇了摇头,道:
“有劳前辈了,不过,不要去鹤鸣山,如今还尚不是时候……”
“这是为何?”
遁界梭闻言微微一怔。
……
位于东弥州北域的鹤鸣山曾是火霞门的旧址。
火霞老祖生前亲自点化的灵脉,勘定的道场。
而流火宏化洞天的旧址,也自是在鹤鸣山的上空。
玉宸四院的弟子,若欲进入流火宏化洞天中来寻造化,皆是需亲身到得鹤鸣山。
而那座水宿星宫在未被天魔击毁之前,原定的路线,也本就是要前往鹤鸣山处。
“小子,可是担忧老夫的法力不够,无法将你从东域挪移去北域?放心,有——”
遁界梭摇了摇头,却还未说完,却被陈珩打断了话头。
“沈经师在先前传音警示我时,曾同我说过一句话,她言四院并非是同日启程的,有快也自有慢。”
陈珩眸光一凝:
“换句话来说,长赢院而今是距鹤鸣山最近的下院,还尚远在其他三院之前……”
“……”
遁界梭瞳孔微微一缩,听得这句话,也立时会意。
“老夫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伸手搭住陈珩肩头,低喝一声。
随着蓝光微微一闪,原地便瞬时失了两人的身形,不见行踪。
天地间唯有雷声翻滚不休。
大雨滂沱而下。
……
……
而另一处。
锐气飙射,彩光狂闪,辉耀数十里地界,灿灿夺目。
神通与法器之间对撞宏音,如若万马齐奔,轰轰如雷!
在施了遁术,于千钧一发之际,匆匆闪过了沈爰支扬手打出的几道金环后。
哪怕有着卫琬华所赠的“班符法罩”护身。
刘正言还是被惊得后背冒汗,连忙张嘴喷出百十股烟光,将上下四方缠住,以免沈爰支趁隙走脱。
做完这一切后。
他便匆匆跳出了战圈,连忙收拢念头调息起来,安抚心神,只看着已是半疯的谢瑞同沈爰支在做激斗。
此刻再放眼观去。
只见原本貌相清俊,宛如翩翩美少年的谢瑞。
这时候已是形貌狰狞,生有一种惨烈怖态,几可止小儿夜啼,叫一旁的观者也是生畏!
他的半边身形皆是呈着玉石色泽,同阳魔无英法目一般的颜色,绚烂无比。
而在其面目之处,更是连口鼻等都不见,被一颗颗竖瞳所填充、塞满,诡异无状,简直比那头死去的大须弥天子魔还更为魔气深重!
“……这是阳魔无英法目失控了呵,果然,似这等邪门的大神通,又有几人是能够将之掌控如意的?倒也并不奇怪!”
战圈中,谢瑞与沈爰支厮杀的正是激烈,刘正言缓将收回目光,暗自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