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赤烟迎风便长,很快便化作一道百丈长短的锁链,遍体有赤精红光流转,好似天虹铸就而成。
只当空一抖,发出一声“噼啪”响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祛邪神将捆缚而去。
赤链介于有无形之间,若虚若实,也不知是怙照宗的哪一门大神通。
无论是箭矢、大棍或是祛邪神将那足以摧山拔谷的惊人神力,皆是空洞穿过,无法伤其分毫形质。
而在闪避几个回合后,陈珩操持下的祛邪神将终还是被赤链追上,只绕身一缠,神将便被熊熊烈火缚身,如若一尊百丈高的火炬。
转睫之间,就消泯于天地间,连残渣都不剩……
王森见状吃了一惊,却不等他作何反应,陶瑱又伸手按落。
轰隆一声!
云海陡翻起无边烟气,漫无边际向四下狂涌而去!
在这震天的巨响声中,王森帐下的那尊祛邪神将也是一声不吭,便被生生打爆成了一团光雾,颓然散去。
一时之间。
天地一片寂静,无声无息。
而陶瑱也懒得理会一众人兴奋或是惊惧的复杂目光,只看向远处云头,若有所思的陈珩,淡声道:
“怎么,可悟出什么来了?你大胆向老夫出手,不便是想看看元神真人究竟是比金丹真人强在了何处。
而方才真切一观,你又以为如何?”
陶瑱的语声虽然平缓,却有一股凛然威势,如若山岳崔嵬,龙门浪涌。
若是心志不坚者闻得此音难免会失神片刻,被语声当中的威仪所震慑,被迫露出丑态来,当众失了颜面。
陈珩把心神持定,自不为所动,只拱了拱手,一笑道:
“如浩浩烟海,茫不知其所穷,委实莫测。金丹、元神两境,着实是差距如天渊。”
陶瑱微微一捋长须,摇头道:
“老夫这元神,可并非是寻常元神,若是旁门小宗的仙道大真人,想拿下这两尊神将,兴许是要拿出些精神来应付。
不过老夫如今距那返虚真君境界,也相差不远了。
若不是惧那迷障扰人,失道之祸厉害,再给老夫几年光景,我便可破入另一层天地!”
……
在元神顶端,再向上一步,便为返虚。
凡是修得仙道返虚境界者,便可被称之为一句真君。
自此宿业清净,受化九元,腾玄御气,轮转八宫。
放在仙道大昌的九州四海之内,也可算是一方人物了。
此境中人若欲开宗立派,便是老祖之类的人物,只要不惹上八派六宗这类的庞然巨物,完全可顺风顺水,将道统绵延上数千载,以至更为长久,也不乏可能。
起庙立观,享用后辈子孙和治下之民的供奉,往来行走,皆是六丁神将开道,风雷景从。
寿元绵长,神通厉害,可畅游宇内外天地,有无数修士任其驱使。
纵情逍遥,可谓快活如神仙!
不过纯阳境界有三灾厉害。
返虚却也同样有十二重迷障阻路。
一旦修成返虚境界,便会被前尘宿世所扰,生起无穷心魔妄念,来蒙蔽识念。
化外的天魔邪神也会趁此良机,前来阻路,欲从中分得一份好处。
若能够悉数打碎这十二重障关,见得修道人的本来面目,明朗真体。
自然便海阔天空,从此纯阳成就,离与道合真,与天地共寿的那方大境界,也仅差最后一层。
但若是冲破障关途中,或为心魔所趁,或为外魔所扰,那便是下场凄惨了。
轻则走火入魔。
一身修为丧失过半,神智混沌,需仙道高人出手救助,才可缓缓调养过来。
重则沦为一介无知无觉的凡夫。
虽有通天法力,却被宿世执念所扰,不知该如何使用。
或是径自被化外天魔吞食元灵,夺去身躯,再也不复……
因而返虚境界的十二重障关,这个中的妨害,又被唤作“失道之祸”。
乃是在仙道修行之中,仅次于纯阳三灾的劫罚,甚为利害,不得不防……
而此刻见陶瑱现身此间,在打烂了两尊祛邪神将后,竟是语气平缓,同陈珩交谈起来。
怙照阵营处的大多人皆是目光闪烁,不解其意的模样。
但陶瑱也不理会什么,你来我往,又同陈珩道了半晌后,才终将话头一止。
这时他微微颔首,心下也是感慨,不禁道了一声:
“尽管此事难有可能,不过伱小子倒也颇有些意思,老夫便多问一句罢,不知你可愿弃暗投明,入我怙照修行?
虽说你是玉宸的四院魁首,想必已是学了玉宸的二十五正法,但老夫可以奏禀师长,帮你摆平玉宸的手尾,并且我怙照的无上魔功,你也可任择两门来修行,如何?”
这话一出,自是惹得场中诸修目光闪烁,错愕不已。
无论玉宸阵营或是怙照一方,皆是神色古怪,只是碍于陶瑱当前,才不好开口。
“开出的条件倒是优厚。”
陈珩一笑:
“看来陶真人是欲收我为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