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强弩在步兵的掩护下,向靶子一样的吐蕃骑兵射击。
“嘣嘣嘣……”
伴随着擘张弩的离弦之音,人马不断地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要吐蕃不投降,唐军就会一直射下去。
受不了的吐蕃骑兵步兵下马作战,试图以此逃跑。
很快他们就被唐军步兵刺回去。
此时唐军拥有二十多万步骑,吐蕃步兵想要逃跑注定无望。
又过一个时辰,一部分心态崩溃的吐蕃武士丢掉兵器,下马跪地投降。
其他吐蕃武士如同被传染一样,大批大批地放下兵器。
负隅顽抗者已经不存在了。
唯有大非川内,传出的鼓角声,耐人寻味。
“诸将听令,清理完毕战场之后,将营寨推进至距离吐蕃营寨五里左右。白兰羌部、洮阳吐谷浑部、河西诸胡部,将驻扎在大非岭上的吐蕃士兵包围。”
李瑄在战场上下达军令,此时他觉得胜券在握,吐蕃不可能再有翻盘的机会。
因为苏毗没陵赞这张牌,李瑄一直未动。
而王难得、南霁云、段秀实已经深入吐蕃腹地六七天,看样子尺带珠丹还未收到这个消息。
在群山环绕中,入逻些就这两条古道,那些未知的道路,吐蕃自己都不敢走。
有此一战,唐军虽有死伤,但士气比之前更为高昂,宁寇军被突袭的阴霾一扫而空。
李瑄亲手斩杀吐蕃的猛将尚多热尔,为宁寇军使独孤诞报仇雪恨。
在河陇士兵们心中,李帅是信仰和标杆,是无所不能的英雄。只有李帅在,没有什么战斗不能获胜。
他们只需要效死命,去争夺军功和勋章。
那些跟随李瑄战斗的士兵,目睹李瑄斩将拔旗,更是不能自己。
特别是裴璎,经过铁与血的洗礼,他也认清自己。
对他来说十分难对付的吐蕃猛将,李帅只需一击斩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在战场上,神策卫只需护卫在李瑄的两翼,正面与李瑄相抗衡的敌人,都不过李瑄一合之敌。
河西诸胡、洮阳吐谷浑士兵、白兰羌部,将李瑄奉若神明。
李瑄不仅是战神,而且大公无私,赏罚分明。
敬畏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这一代传到下一代,哪怕有一天李瑄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也不敢领兵相对。
“李帅,吐蕃竟然未趁机逃跑。如此他们必败无疑。”
本以为吐蕃会趁此时机撤军,但吐蕃还是以防御姿态,驻守大营。
唐军在旁边的山峰上有岗哨,吐蕃的营寨一览无遗。
只要吐蕃营寨有变化,立刻会发出讯号。
由于吐蕃人马的数量太多,哪怕是夜间,也难以隐瞒唐军。
“吐蕃本只需要断两条手臂,但他们却幻想着只断一臂。恰恰是此原因,他们将丢掉整个头颅。所以,人在得与失之间,一定要果断!”
李瑄缓缓说道。
不论如何,吐蕃兵力越来越少是事实。
“属下猜测吐蕃想在大风大雪来临之前,以风雪阻隔我军。但他们未料到再过一些时日,王将军和南将军会克服困难,到达大非川。”
岑参向李瑄拱手,说出自己的猜测。
其他僚属皆点头,认为岑参说得对。
吐蕃出生在雪域高原,到现在他们都不撤退,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估计十天内王将军和南将军就能到达乌海城。吐蕃的时间不多。如果这期间有大风雪,算是苍天眷顾他们。”
李瑄抬头看向夜空。
又是一个没有星星月亮的夜晚,但成千上万的篝火为士兵们带来温暖。
李瑄不得不承认,吐蕃更擅长高原风雪。
吐蕃人生长在高海拔的地域,天生就是坚韧的武士。
这个时代的雪域高原比以往温暖湿润,更适合农业和畜牧业。
但雪域高原就是雪域高原,绝不会因为天气变暖,而停止风雪降临。
吐蕃熟悉山川道路,唐军追击时很不容易。
翌日,上午。
“启禀李帅,昨日大战,我军共斩敌步、骑三万三千余人,俘敌一万七千三百余人。吐蕃的甲骑具装,几乎全军覆没。”
“获得吐蕃完好的战马三万余匹。铁甲、兵器、弓箭数以万计……”
高适统计完斩获后,向李瑄禀告道。
然后又伤心地向李瑄汇报:“我四镇边军阵亡三千七百人,伤病三千一百人。白兰羌、洮阳吐谷浑、河西诸胡骑阵亡三千二百人,伤病两千余人,其中大部分是白兰羌的伤亡。”
正面冲锋,哪怕李瑄连斩十八猛将,以摧拉枯朽之势获得胜利,也产生较大伤亡,吐蕃骑兵最后突围的时候,也是不要命的。
但作为奠定胜利的一战,李瑄忍痛接受。
连他的亲卫,身披内外甲,都阵亡三十多人,伤二十多人。
“将将士们的尸体收拢,登记其姓名、家乡。让后勤队伍运回河湟安葬,刘判官主持葬礼。那些白兰羌、河西胡骑、洮阳吐谷浑的兵马,也一并带到河湟安葬。”
“战功要仔细统计,核准!不得遗漏,不得谎报,违者军法从事。”
“俘虏为全军共分的军功,人人有份!”
李瑄用低沉的语气,向高适吩咐。
在乱战之中,战功统计是比较困难的。
除了被射死的吐蕃士兵。
一个士兵斩杀几人,心里是有数的。
大部分参战的骑兵负责围追堵截,都没有斩获,有的错马后,没有将敌人击下马。
当然了,如哥舒翰、张兴、荔非元礼这样的猛将,杀死几人,不一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