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圣人在李瑄就任的时候,就向他发过诏书,表明李瑄有开拓之策,要听取李瑄的意见。
李瑄已在兴庆宫向李隆基陈述与吐蕃的军谋。
皇甫惟明想着自己和李瑄是一党,又明白李瑄深受圣人的信任与宠爱,就放弃和李瑄争斗的心思。况且他刚在石堡城打败仗,争斗对他更不利。
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李瑄节度陇右,他会被调到哪里?
目前来看,节度使上,没他的位置。
“假如末将能当上节度使,必然请我父亲推荐皇甫帅为兵部尚书,推荐韦尚书拜相!”
李瑄也不藏着掖着。
虽然担心皇甫惟明和韦坚乱搞。
但事已至此,怎么也得把他俩凑上去。
主要是李适之与韦坚套得太深了。
而且一个合格的政治者,必然要有一大批“党羽”。
就像后世的那句名言: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为了一时意气去得罪人,为了一时的痛快而不留余地,将来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七郎怎么能说出玩笑话呢!”
皇甫惟明觉得李瑄胡言乱语。举荐韦坚为还好说,加一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衔,就是宰相,可以进入中书门下堂。
但兵部尚书,现在是李适之兼任。总不能请李适之让出兵部尚书给他吧?
“皇甫帅可以静等……”
李瑄没有明说。他有预感,李适之会觉得自己上将之势已至,提出罢相。
皇甫惟明也不好多问,心中却无尽遐想。
“皇甫帅,我明日要到安乡郡,请您批准!”
李瑄又向皇甫惟明请求道。
“那是自然。不过七郎所带回的一万一千匹战马,不会再带走吧?”
皇甫惟明知道李瑄要正式到陇右群牧使的任上。但陇右新得战马,他不愿意交出去。
“俘虏吐蕃的一万一千匹战马,皆划入临洮军。末将准备将临洮军打造成骑兵,方便主动出击塞外。”
李瑄向皇甫惟明回答道。
“也好!”
皇甫惟明点了点头,战马只要能留在陇右就行。
……
长安,左相府。
“七郎又立下大功,圣人今日告诉我七郎可为上将……我也该罢相了。”
李适之下朝后,喝着酒对长子李霅说道。
“父亲,七郎不足十八,便至上将。这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啊,您罢相是何意啊?”
李霅不解地询问。
“盛极必衰,家族也是如此。别看我们家族多么荣耀,摔下来的时候,会一落千丈。我若是不罢相,我们家族最多光芒三年,还会产生祸患;我如果罢相,以七郎的智慧,可以延续数十年的光耀。”
事到如今,他没必要隐瞒儿子们。
只要有李瑄在,即便失去门前牌匾上“左相”这两个字,也没有人敢不尊敬。
“圣人应该是不会同意您罢相的。”
李霅似乎明白什么。但李适之现在如日中天,深得李隆基宠信。如果突然提出罢相,李隆基不一定同意。
“因病罢相,自古正常。”
李适之装病,心力憔悴,不能理政,李隆基不会不同意。
还有可能因李适之罢相,将李瑄进拔为上将。
“父亲什么时候上书。”
李霅问李适之。
正是因为李适之是宰相,才显得他们尊贵。父亲主动辞向,李霅心中还是有些不适应。
但他知道父亲说的话在理。
七郎太能干,迟早能再立门楣。
“等七郎的信件来!”
李适之知道李瑄嗅觉灵敏,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寄来信件。
过几天后,罗兴驭四马回长安,将李瑄的信件,和李瑄的话带给李适之。
李瑄告诉李适之,如果要罢相,圣人必问他推荐,这个时候只能推荐韦坚。况且李适之还欠下韦坚一个承诺。
韦坚在经过广运潭盛会、刑部大案后,拜相之势明显。再有李适之推荐,有九成机会拜相。
还有皇甫惟明。实际上王忠嗣威望高于皇甫惟明。但无缘无故调走皇甫惟明,李隆基肯定要补偿一下,李适之稍微暗示一下,就能将皇甫惟明提拔为兵部尚书。
他们都是右相的死敌,让他们继续与李林甫战斗。
“七郎说如果群臣因七郎年纪小,而阻止拜上将。请相公去找高翁说出这句话……高翁欠七郎一个人情!”
罗兴转述一句话给李适之。
“老夫明白了!”
李适之赞叹爱子的远见,竟能让高力士欠下人情。
是夜,李适之一夜未眠,他要将自己弄得很憔悴的样子,去见李隆基。
在不断流泪的烛光下等待,他想饮酒,在刚拿起酒杯的时候,又将它放下。
酒就像他的相位,谁都抵住诱惑?
饮中八仙,终于忍住未饮酒。
他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风光无限。
天宝元年拜相,天宝三载辞相。
虽没登到首席,但人生有几人能如他一样?
最让李适之欣慰的是令他逢凶化吉的麒麟子,他心甘情愿放下天下权柄,为麒麟子铺路。
“七郎的功勋太大,会不会功高震主呢?”
李适之也一度考虑这个问题。
自古功高震主,没有几个好下场。
“我相信七郎心中有权衡……”
最终,李适之选择相信李瑄能完成他的遗憾,执政事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