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殿中虽然金碧辉煌,但气氛很是压抑,对于苏怡言来说,待在这里要舒服自在上千百倍。
方才在殿内坐久了不舒服,她稍稍伸展了一下筋骨。
四下无人,她也不必维持什么形象,开始在白玉桥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蹦跶起来。
忽然脚下一歪,她一个吃痛朝桥边直直栽去,眼看就要撞上那坚硬的白玉扶手。
下一瞬,她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来人双手护着她,后背重重撞到了石桥的扶手上,发出一声闷哼。
“夫君,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苏怡言抬头,脸倏地红了。
她以为是林清墨回来了,没成想是个陌生男子。
严格说起来,眼前的男子也不算是完全陌生,她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样貌太过出众,可以说是一眼惊鸿,所以她记住了。
她在静安侯府见过他,那个清冷如皎月的谢家长公子,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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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他将她护在怀中。
那双清绝的桃花眸中的柔情缱绻几乎满得要溢出来,让她甚至怀疑他喜欢自己。
苏怡言在心中摇了摇头,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呸呸呸,她才不是狗。
谢淮垂眸定定看着她,幽深眼眸像被酒晕湿了的袍角,渐次变深。
旋即眼底漾起笑意,刹那冰消雪融。
“你是属兔的么?”
“啊?”
苏怡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
应当是方才自己蹦跶的那几下被这人看到了,不免一脸窘迫,下意识地低头。
她忘了自己还在他怀中,这个动作让她直接将脸埋在男人的胸膛。
蹭过他柔软的衣料,鼻尖环绕的是清冽的气息,莫名的熟悉。
她甚至还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疯了,苏怡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慌乱地推开他。
怀中的娇躯突然退去,谢淮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轻轻摩挲着指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
他舍不得。
【一个月,谢大人难道对这区区一个月都没有信心么?】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皇后的声音。
第二小章
谢淮克制住将她重新按回怀中的冲动,目光一扫,不由得停在了她裙摆下露出的绣鞋上。
他的眉眼间不由得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绣鞋似乎与姑娘今日衣着不甚匹配,为何不愿换掉?”
苏怡言今日一袭绯红华美宫装,灿若朝霞,唯独脚下是一双格格不入的绣鞋。
绣鞋颜色过于素净,绣着花草,是京城中最寻常的样式。
官宦中的小姐们平日里都不屑于穿这样的绣鞋,更别提是参加宫宴了。
苏怡言倏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了半天,她又羞又恼地提起裙摆重新将绣鞋遮住。
不是说静安侯府的长公子在京城一众世家贵公子中最是克己复礼,矜漠如雪?
看来传闻不可信,这哪里是端方君子,分明是登徒子,否则谁会盯着女子的绣鞋看。
众人应当都和她一样,被他那副初见时清冷禁欲的仙人之姿给骗了。
苏怡言退后两步。
面前的谢淮在她眼中豁然间变成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你怎能如此孟浪,女子的绣鞋可是你能随意看的?”
谢淮被她的眼神深深刺痛。
曾经,那双眼眸中满满都是对他的信任和依恋,如今却只剩下陌生的警惕和防备。
当初在静安侯府,他第一眼便认出屏风后露出的那双绣鞋。
毕竟她当初失明时,是他每日握着那纤细的脚踝替她将绣鞋穿好……
那时他初回府中,失了过往的记忆,不知身边到底哪些下人可信可用,府中又因为谢老夫人的偏爱,几乎全在柳月眠的掌控之中。
他不敢冒险将她接回来,以至于后来……
谢淮眼中尽是痛色。
“是我唐突了,只是好奇,姑娘莫怪。”
他对着苏怡言行了一礼,算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