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仁儿转而问澄玖:“公主,臣女一直不解,为何公主不自称‘本宫’,都是自称‘我’,这不符合公主的身份。”
澄玖叹了口气,放下笔说:“这也是很多人觉得我生而不配为公主的因由,母后告诉我越是身处高位,越要惜福。但是那些人不知,只觉得是我不配,我不配出身在皇家,可我要是不配怎么会出生在皇家。”澄玖接着说,“孔姐姐不常在宫中,所以不知,宫中所有的宫人都知道,新进宫的不知道的也会被嬷嬷、主事、主管告之。在我几月大时,佑国寺的高僧进宫做法事,母后一时兴起,就让李嬷嬷拿着我的八字出宫算命去了。又抱着我见了高僧,让高僧给我看看祸福。巧得是,高僧说的与外面算的一样。”叹了一口气说:“说我生而尊贵,富贵无边,一生佑国佑民,只是世间万物都要均衡,我要想平安一生,十八岁前要自谦。母后问如何自谦?高僧告之不要自称公主就可。李嬷嬷回宫说的了类似的话,那道士说富贵家的孩子还是贱养些好,要惜富,才会十八岁后福泽深厚,一生平安。所以,我的用度至少是减半的,头面首饰也不多,还好,吃食没有限制。可也不允许我奢侈,不可以有浪费,吃不了的就同侍女们一起吃。”
孔仁儿:“但臣女见公主的衣饰都是上好的,符合公主的身份。。”
澄玖:“我平常穿戴为了符合一位公主的身份,本应三套,而我只能有一套,只能件件都是极好的才行,穿着还要久一些。在书院时,他们都知道,故意往我身上弄墨汁、扔泥巴,就想看我没有衣服换,穿旧衣、破衣,穿小了的衣裙,取笑我是投错了胎的贱民,不应该是公主。我的衣服都要小心洗的,洗破了就少了一件换洗的衣服。”然后笑着看孔仁儿说:“还有不到六年,我就可以恢复公主的正常用度了。用十八年换佑国佑民,一生平安顺遂,也是值得的。现在穿男装了,还多了几件衣服,还是挺开心的。”
孔仁儿心有一丝酸楚,徐知霖沉默了,稽清尘想了想问澄玖:“堂妹,可否想过要报复?”
澄玖:“我一直都想着等我十八岁后要报复他们,但修了私宅后,就不想了。等我十八岁了,他们还敢这样,就要被治罪了。看看这些工匠,看看街上的百姓,就不想了,世人都活得太不容易了。我被欺负过,知道被欺负的滋味不好受。”
稽清尘:“堂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孔仁儿:“刁民也不少呀,很难缠。”
徐知霖:“孔家二郎的名号一出,也不管用了?”
孔仁儿:“很管用。”
澄玖:“对刁民,还有王法,孔姐姐可见过刁官?就在朝堂之上。王法都管不了的。孟子说:‘天无私覆,地无私载。’看父皇真是挺累的,看着这些官员,真是脑瓜嗡嗡的。”
皇帝其实就在门口,听到自己闺女的话后转身就走了。坐着轿辇思量着一言不发,快回到宣政殿了才对任公公说:“公主偷出宫,多派人跟着就行。”
任公公笑呵呵的应下:“是。”
皇帝本就是想来看看徐知霖与稽清尘的伤,也想看看澄玖与他们在做什么,任公公示意外面的侍女不要出声,皇帝就听到澄玖说的话。心里一紧,没有进屋,转身走了。
皇帝走后,锦锦进来禀告说皇帝来了,阴着脸又走了。
澄玖等人一听,想想他们聊得也没有什么,就都放下了心。
澄玖继续写着课业,孔仁儿就去给其他伤者换药了。
孔仁儿起身离开,稽清尘心一落,徐知霖嘴角上扬了一下,稽清尘挪动了一下屁股往后坐了坐,靠在了靠垫上。
徐知霖走过去轻轻的对稽清尘说:“莫急。”稽清尘看着徐知霖一言不发。
澄玖写好了放下笔:“那么多千金见了堂哥,那眼睛都在堂哥身上,可孔姐姐看堂哥与旁人无异。”
稽清尘:“医者应如此,看病患没一丝情绪,这样诊治才能准确。”那一丝的失落。
澄玖:“堂兄没想到也能遇到对你视而不见的女子吧。”
稽清尘一听笑了:“还真不是,不少对我视而见,各花入各眼吧。不喜瘦弱的,就不喜我;不喜白净的,就不喜我;不喜俊秀的,也就不喜我。世人喜好各不相同,就是名利也有人不喜,没有一样是所有人都
孔仁儿转而问澄玖:“公主,臣女一直不解,为何公主不自称‘本宫’,都是自称‘我’,这不符合公主的身份。”